林予休息了几个小时,到警局安排了一圈工作。可疑车辆找到了,被半路丢弃在城郊。嫌疑人连面都没露,足见这次灭口行为是有计划有组织的。不过仍然被他们找到了蛛丝马迹,想必也是临时才得到的消息。林予想起酒吧老板频繁接起的几个电话……
“这件事背后很可能有两股势力,朝这个方向查。”林予凝神翻看材料,朝文珺吩咐道。
“是。”
在警局忙了一上午,林予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二点了。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起身离开警局。
林予来到了医院,对照着别人发给他的病房号,轻轻推门走了进去。早上的时候他就接到了通知,说郑远衡手术效果良好。这倒是一件好消息,林予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郑远衡还没醒,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林予尽量放轻脚步,将楼下买的粥放在床头,这间房只有一张床位,四周都是白墙,无聊得很,林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想等郑远衡醒过来。
不过可能是他太困太累了,刚坐下没几分钟,林予的思绪就搅成一团浆糊,竟然就这么端端正正地睡着了。
郑远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眼看到身边的林予。他视线还不太清醒,心先软成了一团。只见林予端坐在椅子上,浑身都像标尺量过似的直溜,只不过头微微垂着,呼吸平缓清浅。郑远衡忍不住轻声笑了笑,轻微的动作弄出了一点摩擦声响,林予倏然睁开了眼睛。
他眼角还有些红,明显没有休息好,一抬眼却已经视线清明了。林予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郑远衡,问道:“感觉怎么样?需要叫护士来吗?”
郑远衡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容:“我很好,你不用忙了。”
“嗯。”林予视线不知道该看哪,他觉得郑远衡的目光像点着火苗,灼得他难受,他回避似的转过头:“犯人还没抓到,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打伤你?多少人?”
郑远衡皱着眉头思索起来,这似乎让他有些头疼,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好像有五六个人,具体没看清,戴着口罩墨镜,冲进酒吧就开始射击,造成了不小的混乱,我本想阻止他们带走酒吧老板,没想到却被击中,眼看着他们把酒吧老板带到二楼,然后……我听到了枪声。”说到这,他似乎十分痛悔似的沉沉呼出一口气。接着,语气变得低落:“再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林予原本期待郑远衡能知道什么关键信息,结果也是没有线索,他敛住失望的神情,叹了口气安慰道:“好吧,这件事也不怪你,其他的就别多想了,注意休息,早点康复才是关键。”说完这些,屋子里一阵安静。
林予这个人原本跟谁都能聊得来,可今天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十分沉闷,压抑的空气下,输ye管里滴落的药水竟成了这个空间中唯一活跃的东西。气氛愈发显得尴尬起来,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林予站起身:“那个,下午还要上班,我先……”
“林予。”郑远衡打断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林予的身影顿住,郑远衡在他身后开口,语气因为腰侧的伤而拖得很长,显得又轻又温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在你开口拒绝我之前,我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下。我知道你跟一般的Omega不同,你不喜欢依赖别人。可是,你总有累的时候,总有有心无力的时候。这些时刻你心里的人能陪在你身边帮助你支持你吗?我没看见她,可是,我能。我希望你好好考虑,别陷在一段感情里出不来,你只要把目光稍微朝别处看一看,就会发现早有人默默地在关心你了。”
“郑远衡。”林予静静听着,再开口却冷静下来,他正色的样子非常有说服力,就好像他说出来的东西本来就该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好质疑的地方,“很感谢你欣赏我,但是我们之间只能是同事关系。我现在只希望这个案子能快点结束,不想考虑别的,希望你也是。”
郑远衡闻言微微眯起眼睛,午后的阳光将人晃得不真实,林予甚至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哀伤。
“我走了?”林予问了一句,却并没有等待回答,自顾离开了。
郑远衡放空一般望着空白的墙壁,直到传来关门的声音,他才长出一口气,像是吐掉经年累日心中的隐忍与不舍得。“也好,这样一来至少我可以心无旁骛。”这样想着,他目光一瞥却又看见床头的粥,心头不禁一软。林予就是这样,像一场细雨,默默无声地关照着别人,在他身边,每个人都能受到无微不至的照拂,可他心里却永远有自己的一套标准,用来区分他的人和外人。说他是高岭之花也不为过。
郑远衡苦笑:看来,他永远都会是个外人了。“林予。”他慢慢念出这个名字,品出了一嘴的苦涩,“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晚上下班,林予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姑娘。那女孩盘着头发,踩着高跟鞋。虽然打扮得成熟,但看起来动作仍然幼稚得像小孩子。
因为这女孩行为有些奇怪,林予便悄悄站定,打算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然后他看见女孩子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