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梁实满不客气地骂宋鹤元:“他不过是个蝇营狗苟,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们往卫家走, 红玉他们也下了船,出了码头。
和陈宁柏他们随着书院的船一路走走停停, 观赏风景不同,红玉多花了二两银子, 租了一条快船赶回江Yin, 缩短了一半的路程。
红玉一下船就跑到角落里,扶着墙吐了出来, 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干净。
这一路飘荡,不说红玉了, 连渔娘都有些吃不消,她拍了拍心口,扶起红玉:“要不然先找个大夫瞧一瞧?”
红玉脸色难堪,但Jing神却异常亢奋:“不用, 我想赶紧回家。”
她半刻都等不了。
“那让我哥哥背你。”渔娘让崔大郎过来。
红玉的确浑身没了力气,只纠结了一下,就应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崔大郎:“麻烦你了,再走不远,就有租赁马车的地方。”
崔大郎红着脸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红玉扯扯唇,转头看熟悉的街道,笑道:“走吧。”
*
“娘子今日心情很好。”月娘帮卫窈窈绾好发髻,笑着说。
“有吗?”卫窈窈愣了一下。
月娘指指妆匣上的铜镜。
卫窈窈看过去,铜镜里的女子眉眼间透出的欢喜比昨夜在浴房里瞧见的更甚,她试图板起脸,但不管怎么遮掩都无法掩饰笑盈盈的眼眸和不自觉弯起的唇角。
心中冒出了一些难为情,没底气地辩驳:“才没有。”
月娘笑而不语,转身取了衣裳给她换上。
“今天这件颜色浅压不住娘子手上的这副镯子,要不然娘子另换一对玉镯。”月娘建议道。
卫窈窈摸了摸镯子:“穿那件桃红色衫子吧!”
月娘又偷偷地笑。
和三老爷库里随意供娘子取用的首饰不同,这镯子是三老爷亲手给娘子的,
卫窈窈瞧得出来她在笑自己,羞恼地说:“那件桃红的还没穿过呢!我就想穿那件。”
“娘子没穿过的衣裳太多了,我都记不清了。”月娘打趣完,便去找她说的那件衣裳。
卫窈窈支着手肘,托着面庞坐在妆匣前,莹白的面颊爬上两抹淡淡的酡红,睫毛止不住的颤抖,想起孟纾丞亲吻她时的细节,扶着她腰肢的手,滚烫的手掌,他当时是什么神情?
她每次不是晕陶陶的,就是被他遮住眼帘,或是还不曾反应过来,竟一回都没有仔细看过。
究竟是和他平常一样冷静自持,还是不能自控的沉浸其中,卫窈窈心尖像被羽毛轻轻地扫过,丝丝痒意带起隐秘的好奇。
月娘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卫窈窈仰着头,拿着帕子盖住脸的画面:“娘子这是做什么呢?”
卫窈窈蒙着帕子:“等。”
月娘奇怪,这是在等什么。
自然是等她脸不红了,可等久了卫窈窈依旧能感受到掩在帕子下面的面颊是烫人的,她掀开帕子,越身推开窗户,任由微凉的冷风吹拂。
月娘招呼绿萼进屋,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说道:“这几日又凉了,娘子别吹冷风了。”
冲上脑海的热度消退,卫窈窈望着沿江两岸的景色,阳光打散晨雾,山影枯黄,她长舒一口气,视线追着南飞的雁鸟往船尾看,舳舻千里,再也看不到来时的风景,许是秋季寂寥,又许是旁的原因,心里头的欢喜散去,只觉得莫名的空荡荡。
“船行的快,他们说还有三日便到天津了,”月娘只以为她盼着下船,便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到了天津,就离京城进了。”
绿萼进屋后,将陈嬷嬷给她的糕点碟子放到妆台上:“嬷嬷说,您先垫垫肚子,她还在醒面。”
卫窈窈拿起一块雪白的桂花米糕,绿萼跑得快,端到这儿还有人烫手,她换了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捏着,举到嘴边呼着气,问月娘:“去京城很高兴吗?”
绿萼帮月娘撑起衣服,月娘握着熨斗烫平衣服褶皱,闻言笑着说:“这是自然,娘子难道不高兴吗?”
从前在庄子上,虽不愁吃穿,但再多的也没有了,常年见不上主家一面,除了固定的月银,哪有别的生计,只有到主家跟前让主家看到了,才有出头的机会。
与蜗在偏僻的庄子相比,能去京城,是最好的前途了,当初他们这房门被挑着送到济宁,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来了这些时日,她看得清,便是日后娘子失了宠爱,想必三老爷也不会在吃穿用度上亏待她,而只要她们老老实实的伺候着,往后日子也不会难过。
万一娘子运道好,将来诞下一位小公子,便是继承不了爵位家业,三老爷的私产按律法也是会均匀诸子,到时候她们这些老人总能安稳养老。
月娘这般想着,待卫窈窈越发尽心。
卫窈窈咬一口桂花米糕,吃了满口的桂花糖夹心,一直甜到心底,她没吱声,只是鼓动着腮帮子,她也说不清自己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