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号广闻的和尚态度漠然地回答道:“阿弥陀佛,马施主,您说对了,有人在街上圈地耍猴呢。”
“爹,俺要去看猴子!”小男孩听说有猴戏看,顿时对捣乱别人吃饭失去了兴趣,撒开腿便要跑出屋去。
“欢儿,回来!外面有麻猴子会吃人,你黑怕不黑怕?”父亲的一声恫吓真起了作用,小孩子立刻停下脚步,偎依在门框处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是充满期盼地向外面探头探脑。
“伙计,来两碗凉面。”一声清脆的吆喝在铺子外面响起,恰是风中的银铃子叮当悦耳,煞是令人怦然心动、神清气爽。举目去看,是个扎着抓髻、杏核眼、尖下颌、标致俊俏的小姑娘。
她提着个黑漆食盒来买晌午饭,一蹦一跳随着店小二走了进来,脸上绽放出似杜鹃花明亮的笑容,还不住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伙计,你这店里不能给送一下吗?可把小姑nainai累坏了。”
“俺们店里是从来不管送餐的,都得自己来买。小本生意,人手不够啊,两碗面怎么送?主要是出城去万山潭,道路也不近乎啊。”店小二皮笑rou不笑地一口回绝了,他Cao起把明晃晃的菜刀,“哪儿有时间呀?我还得切面呢。”
“节度使府里要的那碗凉面送去了吗?晌午啦,人家要新出锅的,别像上回似的送晚了。”是厨娘在里面提醒道。
“是前半儿府里小丫鬟来订的吧?差点给忘了,一蒙儿就去。”店小二当着姑娘的面,连一丁点儿尴尬的表情都没有。
这边的白眉毛正有感而发,“广闻师父,了空方丈的病好些了吗?自从萧子云的《襄州凤林寺碑》被人盗了去,大和尚就窝了一肚子火。广钦这又落草为寇,带着千佛殿的金佛奔江州入伙,谁也扛不住接连的打击呀,好人也得扒层皮去。”
“阿弥陀佛,是啊,听善信师叔和志闲师兄讲,石碑是铁掌帮的前任帮主、武林宗师周世贵抢去的,他把它扔到汉水里了。此次师父病重主要是广钦丧尽天良,偷盗金佛,投奔了王仙芝手下的票帅柳彦璋,师父便一病不起,至今不见好转。”和尚难过地向问询人倾诉着。
“你要信俺啊,俺比疾医更懂。依俺看,方丈需要潜心静养,除了吃药,还需平复他的心病,最好是把石碑找回来。你们可以去铁掌峰,找现任帮主周阡问一问,他师叔到底把石碑扔到哪儿啦?找准位置打捞上来,非常容易的事嘛。”找寻石碑的事在商人的眼里根本不是个事儿。
可广闻和尚摇着头,“善哉,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刚刚去问过啦。周施主只说是想不起来了,记得当时急着去救人,没留心把石碑投到哪里去啦。他说自己背了个十分娇气的姑娘,女施主叫灵照;另一个背人的是马施主的五弟尹默,给人看病的老疾医是住在凤岭东岩的庞蕴。”
“东土维摩诘庞蕴和他的俩子!咋番儿啊?庞居士一家前些日子均已入灭啦。灵照坐着死,庞公卧着亡,儿子站着化,婆子投壁隐。”得知当事人是谁,商人不知如何是好啦。
二寨主马玄熙同样泄了气,“有儿不娶,有女不嫁,一家四口几日里相继入灭。其中就数庞婆神奇,坐卧立化未为奇,不及庞婆撒手归;双手拨开无缝石,不留踪迹与人知。她直奔鹿门山上的绝壁,震威一喝,山壁谺然中开,便投入岩壁,与身俱隐了。咳,我家老五也不在了,这石碑的下落怕要成为悬案喽。”
第二章 赊欠不成遭白眼,贼人布局偷娃子。
“俩娃,凉面好了,放食盒里吗?”店小二从后厨端着托盘出来,熟练地打开盒盖,将两碗拌面放了进去,“齐了,给俺四文钱。”
“伙计,能不能先欠着,等我爷爷把万山潭里杜预的石碑捞上来,卖得钱,再一并结账,好不好?”小姑娘态度诚恳地央求道。
听说要赊账,对方可不高兴了,“啪嗒”脸拉得多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叫道:“莫说咾!你在搞撒子撒?前后已经欠了八碗凉面钱喽,还要赊下去,哪年是个完啊?俺这买卖还做不做?不行,不交钱豆不要掐。”他使劲攥紧食盒的提手,“俩娃,之前的饭钱也要付的,否则,这盒子留下了,抵那八碗面钱。”
“嗨,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这般小家子气?不就是几碗凉面嘛,看你还急了。不是说好了,捞出杜预的石碑便一并结账吗?不是我们爷俩下山时仓促,没有带足银两,谁来低声下气地求你呀?”小姑娘埋怨他如此小气。可能是喊声过大,从她的怀里钻出两个小脑袋瓜,机警地左看右望,探寻着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忘偏着头“咕咕”地提出质疑。
店小二被个孩子数落,更加得怒火中烧,都有些气急败坏啦,“哎呀!还是俺的不是嘞,你说你这个俩娃,这捣尽玍来,咋这么绞筋来?天门儿占俺的便宜。说你爷爷在万山潭捞杜预的石碑,那么容易就捞到啦?没影的事儿!要是轻而易举,早让古人捞走了,俺看你爷爷也是个压货。走走走!回克取钱去,若是没钱,食盒豆是俺的啦。要不,把你这两只鸽子给俺也成。”
“想讹我的小白、小灰,你想什么呢?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