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吃火锅时,他点菜权也没放,擅作主张点了一桌最爱的。
管你喜欢吃不吃,既不肯对我笑,那我便也不给你脸了。
尧青脸上凛意森森,打心底却很享受。
他从小就被教导做一个独立的人。
为了替推销冰棍的妈妈分担家务,尧青很小就学会了凡事只靠自己。
报考航校,入读空乘系,毕业进长阳,见习乘务员,乘务员,头舱乘务员,乘务长……
一个人走了太久,连细微末节的责任都要同自己计较一番。
他不曾享受过被“安排”的感觉。
四体不勤体验起来,好像也还不错。
譬如现在,他只需等菜上齐。
最好对方连问都不要问,许多话一开口,整个仪式就繁琐了。
仪式一繁琐,就变得特别地俗气。
尧青骨子里是最厌恨俗气的。
而火锅这种东西,和朋友吃是烟火,和对手吃就是博弈。
看那热气蒸腾,面红耳赤,在“呼哧呼哧”的粗喘声里咬出汤汁,多像赛马场上你追我赶的一二名。
你夹一根金针菇,扯出一条白线,我含一口肥羊卷,酱料涂满唇周。
中场休息时,端起碳酸饮料,互相干杯。
模仿拳击赛手的致敬礼——下半场开打前,总要表一表礼仪之邦的肚量。
先停筷的人是输家。
“怎么,不吃了吗?还有这么多。”
刘景浩看着才消灭了一半的菜品,还有两盘肥牛没上,某人已撑得一直在打嗝。
尧青摆摆手,“真不行。”
他起身去找洗手间,有点想吐。
压根没想到第一回 吃饭会狼狈成这样。
怪难为情的。
尧青拒绝了刘景浩陪同,一个人去了洗手间。
进了隔间,他抱着马桶就是一番狂吐。
吃时多热烈,吐得就有多宣泄。
想来也怪,自己从来不是这样不懂节制的人。
刘景浩细嚼慢咽地等着尧青回来。
真吐了吗?
自己会不会有点过分。
不过他转念一想,立威是迟早的。
三等猎手享受杀戮,二等猎手享受捕获,只有一等猎手,才会享受驯化。
尧青从洗手间出来,想去前台要两包纸。
服务员看他辣得面色反常,关怀地问:“先生没事吧?”
尧青微笑摇头,“有纸吗?给我点纸就行。”
服务员仍不放心地说,“既然不能吃辣,先生那桌为什么备注要重辣呢?”
准备抬脚走人的尧青听到后半句,折回了身。
“重辣?”
“对啊。”
服务员把点菜单给他看,备注栏上,清楚写着“重辣”两字。
尧青回头看了眼某人,恰好某人也往这边看,两人目色穿过人群,在空气中交缠。
“回来了?你还好吧?”
刘景浩佯装关心,见尧青手上拿着一瓶饮料。
尧青摸了摸肚子,温声温语:“还好,我看你吃就行。”
“这多不好意思。”刘景浩打着马虎眼,作势夹起清汤锅里最后一片午餐rou。
“客气什么?”尧青将筷子伸进麻辣锅,夹起一根魔鬼椒,轻轻放在他碗里,“吃啊。”
他笑得灿烂,嗔了他一眼,欲拒还迎地说:“不吃的话,说明刘机长不给我面子,下次就不跟你来了。”
原来还是有下次的。
刘景浩颤颤巍巍伸出筷子,夹起那根魔鬼椒,神色凝重。
对方的用意昭然若揭,无非是戳穿了自己的小把戏,上赶着要报复自己。
也是真皮。
男人思量片刻,终一口咬住了魔鬼椒。
不出所料,刘景浩的脸在极短时间内涨成了红柿子,额头上青筋突暴,他却仍在强装镇定,一下接一下,咀得用力。
尧青心满意足地看着男人的反应,将手边饮料递给他。
刘景浩想也没想,仰头一通猛灌。
只是喝了大半,男人脸色骤而一变。
他似是中了暗算一般,垂眼去看瓶身上的字。
“你给我喝了什么?”男人突然紧张。
“别害怕,一瓶加了醋的凉茶而已。”
尧青露出一贯的笑,眼睛bling bling地闪,“刘机长,欢迎您对本次服务做出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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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调皮老刘在线翻车.jpg
第4章 试探
第二天尧青轮休,刚好躺在家里养胃。
刘景浩整蛊不知轻重,呼来闹去,手段低幼。
他总是有那样多的花把戏,不断挑战着自己。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