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跟着他走?”
那双军靴走过来,停在他眼前。
七二没有抬头,他盯着男人似乎连尘土都没染上一点的鞋面,正要回答——
“等等。”
总席朝旁边看了一眼,比了个手势,很快有警卫匆匆端来一副轮椅,七二被两个人小心翼翼扶上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半跪在七二身边,就要查看他的伤口。
宽松的裤腿卷上来,看见七二小腿上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的脸色似乎更差了。
总席偏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的伊沃,每个字都好像是从牙关里生生挤出来的,“别让他死了。”
旁边穿着核心政员的黑制服,似乎是亲信的人犹豫着道,“毕竟他是我们这边的……”
总席轻轻摇摇头,亲信立刻噤声。医生和总席小声报告了七二的伤势,男人听完后沉默片刻,又问了七二一遍那个问题,“你没有跟他走?”
“……”七二其实心里是有点困惑的,自己第一次和总席见面时,面前的人都没阻止警卫朝自己开的那枪,怎么这会儿只是被打了两下,就搞了这么大仗势?
但没人需要他思考这个问题,他也就乖顺地点头,露出一个充满感激的笑容,“谢谢您,要不是您来得及时,我可能就要被带走了。”
“……”总席对他这番废话充耳不闻,突然侧过身指了指他身后友爱部旁边的一栋白色小楼。“那栋房子里面有什么?”
“抱歉……我没去过那里。”
“你有被性侵和强迫的经历吗?”总席继续问道。
“……没有。”七二只觉得男人提的问题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总席沉yin了一会儿,眉头不自觉微微拧着,似乎碰上了什么难题一样。他正要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先回去治腿,眼角余光扫过脚下的泥土,表情凝住了。
“这是什么。”
他指向那些颜色稍浅,质地似乎也更坚硬的“土块”。
七二目光顺着往下,一愣:“是……是我早上烤的姜饼,本来想带给您尝尝的……”他说着也有点难过,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空荡荡的,“不小心全掉地上了。”
“你是看到饼干后拒绝他的?”总席听完那个刚才押着七二的警卫战战兢兢的报告后,突然问道。
“是,是的。”七二呆呆地回应。
总席倏然抬头,视线和七二直直对上。
这一瞬间,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但七二从他丈夫的眼中瞧出了再清晰不过的三个字:
——为什么?
肯定不是突然摆脱了双重思想的控制,否则不可能依旧对那个yIn窟一样的小白楼毫无印象;曾经没有被侵害过,那就不至于对伊沃的强迫行为生理性地抗拒;而其实一切转折发生在七二亲眼看着姜饼被碾成碎渣的下一秒。
为什么?
姜饼当然不是什么价值千金的东西,在革命前,它往往是年轻人讨好喜欢的姑娘的手段,政社的思想统治不是闹着玩的,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被一口袋小饼干打败了。
傻子都能察觉到,重要的恐怕是姜饼背后,一个人想送给另一个的“心意”。
捧着那一小堆冒着香气的甜点,满怀着……
总席看着仰头看他的七二,手指不自觉抽搐一下。
七二死死盯着那双黑眼睛,瞳孔骤缩。
“不是……不是!”他下意识往后退,砰地撞上了轮椅柔软的靠背,又立刻急得想站起来,旁边的医生眼疾手快按住了他。
“……不是什么?”总席看着他。
“不是……我没有!”这种直觉难以描述,但七二几乎是刹那间就看懂了他的丈夫想要问什么,在质疑什么,“您相信我!”
七二双手抓紧轮椅扶手,脊背微微弓起,是一个准备战斗的姿势,“我知道您想问我什么,您觉得我是,我是因为喜欢您,所以才想要反抗……是吗?毕竟我不喜欢那个人,不仅不喜欢,还非常反感。”
总席没有说话,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如果是以前,我也会这么觉得,”七二声音有点抖,“可那天之后,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您是正确的,我那些感情没有用,您不需要,我也不应该有。车上下来后,我就没再产生任何逾越的,违背政社守则的思想了!”
“我一直在努力把自己纠正过来。”
“我也不太清楚……今天怎么会这样,您是觉得我不应该拒绝这位领导的要求,怪我……不听话吗?我看您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这位领导是对您比较有用的人是吗?”
“……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七二的话,总席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烦躁,这个“没有”也不知道在回答七二的哪句话。
可此刻七二生怕总席不相信他,完全忽视了自己丈夫那点罕见的反常,继续急匆匆往下说,“今天应该是,应该是……从牢中出来后只过去几个月,可我之前已经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