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
餐桌对面那头放下一张铁盘,艾尔来开椅子坐下来,同七二打了个招呼。
正在发呆的七二如惊醒一般,立刻抬头露出笑容:“你好啊。”
他正在吃午饭,滑腻的铁盘子里是黏糊糊的炖菜,每次吃的时候七二其实都会不自觉反胃,但政社告诉他这是政员的工作餐,革命以前大家只能吃掺着泥土的粥,所以现在他们应该知足而不是挑三拣四。
艾尔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了七二一遍,从有些躲闪的神色到鲜红仿佛被人用力吮肿的嘴唇,又笑了一下。
七二浑然不觉,只是连忙中断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低头开始扒饭。
——自从那天晚上发生的,对七二来说几乎像上刑一样的漫长性事,以及最后几分钟虽然微弱但实实在在出现的反抗后,他和总席的关系就陷入到了一种奇怪的境地:他们还是会每晚上床做爱,总席会把他抱在怀里,五指抓着他的rurou,硬得发烫的性器一下下凿进最深处,打在他耳边的喘息像野兽一般浑浊,每次一定要把子宫灌满才罢休。到了最后,七二往往被cao得双腿一时都难以合拢,边呻yin边呜咽,两腿间流出来的Jingye怎么也擦不干净。
甚至七二总感觉总席是在故意掐弄他的rurou,每次力道都很重,早上醒过来nai头旁边全是男人留下的指痕。才短短一段时间过去,七二的胸前似乎就鼓了些许,从原来纯粹男性的平坦转变为刚刚发育的小小一团嫩ru,ru尖红肿涨得发疼,仿佛被人轻轻一掐就会直接飙溅出nai水。但七二自己偷偷掐过,除了把nai头直接掐得又肿大一圈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最大的一个变化,还是男人几乎不说话了,只是偶尔看着七二的眼神似乎带着探究。性交结束,两人各自睡在床的一边,背对背,乍一看简直是政社再喜欢不过的“模范夫妻”。
模范夫妻……七二突然尝出了炖菜里浓重的铁锈味和油腥味,恶性得简直要吐出来。
他继续回想,如果放在以前,自己一定会一边心里惶恐,一边乖乖地对这种冷淡全盘接受吧?
不需要思考自己的丈夫态度为什么变化,眼神有什么深意,毕竟这是总席,总席的背后是政社和国家,他们没有污点,没有那些资本家和帝王身上常见的,贪财好色的劣根性;他们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至少历史书和新闻报道表明,无论是对战争的预测还是国家的叛党的逮捕,政社都从未出错……
现在七二也依然坚信政社的一切命令都是为他好、对国家有益的。可有些薄弱的外壳一旦被撬开裂缝,怀疑就会开始疯狂生根发芽。
——我只是……只是想让他多爱我一点,也“有害”吗?
七二突然想到了和自己只维持了一晚婚姻关系的“前夫”,是了,那个人当时也是想要自己喜欢他。
而自己……自己给出的回应和总席现在对自己做的有什么区别?只是同样都不甘心,那个人连往自己脸上打一巴掌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思想警察带走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保证对国家忠诚的情况下也去喜欢别人,并要求那个人爱我……在改革以前,在别的国家,所有人都是这样生活的吗……
七二知道自己的想法非常危险,简直是在政社划定的红线边摇摇欲坠。他一向忠诚,一边恨不得拿起叉子直接捅穿自己的喉咙,干脆利落地终止这种邪恶的、竟然敢质疑政社的想法,一边又像疯了一样去不停地胡思乱想。
自从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违背总席的命令,咬破了男人的嘴之后,一切好像就彻底回不去了。
是因为,因为……
艾尔的铁饭盘磕到桌子上的噪声打断了七二艰难的思索。他敷衍地打过招呼后就开始放空大脑,不再进行任何思考,免得对面的男人看出什么。
“七二,下班后一起去参加仇恨周宣传活动吗?”艾尔笑着说,“这一次贴标语的地点离我家很近,弄完后可以来我家里喝两杯。”
七二本来想直接拒绝的。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自己似乎弄错了,艾尔是个思想再正统不过的核心政员,对政社和国家都无比忠诚,参加各种义务劳动和军备捐助比他还积极。
面对似乎开始动摇的自己,他会不会一眼就察觉出来,然后……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艾尔突然抬头,那双绿眼睛牢牢攥住了他,似乎轻轻眨了一下,非常迅速的。
就好像两颗翡翠在太阳光下神秘地闪烁了两秒。
“黑眼圈都出来了,”艾尔神色很快恢复正常,“这几天没睡好吗?”
“……”
这一刻,七二仿佛福至心灵一般,一股从未有过的默契猛地击中了心脏。
或者说,他根本早已知晓真相,只是真相又被抹去了。
神出鬼没的黎明党……
“好的,我们到时候一起。”七二向艾尔点头,“麻烦你啦。”
是不是自始至终,就不止我一个人……
“好。”艾尔笑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