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桌子看了眼对面的徐若凝，她比十年前还要热烈张扬，笑起来带着爽朗的洒脱。
许思静捂着脸朝他委屈地喊：“哥！她打我！还威胁我！”
“啊？谁？”那人以为他问的是许思静，恍然道：“你妹妹去洗手间了。”
想起十年前那一幕，许思哲猛地起身往外走，他喝了不少酒，脑袋有些不舒服，脸上也是通红一片。
当年黄宇峰为了替她解恨，去打了许思静两巴掌，许思静转头就告诉父母，动了关系，让黄宇峰在局子里呆了小半个月。
说完，她仰头把酒喝得一干二净。
后来，他总想找机会弥补，可她再没回来过。
这件事，黄宇峰没有告诉她，徐若凝是看高中校园贴吧论坛看见的，一群人吹许思静家里权势大，惹她的人都被她送局子里坐牢了。
如今，这张脸的主人坐在对面，举着喝完的酒杯，冲他示意之后，看也不看他，跟边上的人讲话。
许思哲本就喝得多了些，头昏脑涨的，现下被她一巴掌抽得直接摔倒在地。
和十年前那一幕一模一样。
徐若凝鼻端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她神经一松，回头看见了谢屹诚。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站起来，看着他的方向说：“许思哲，我敬你一杯。”
他被她那双痛苦的眼神看得心惊。
她把嘴里的烟呼出来，烟雾朦胧，只剩她略显讥讽的声音落下：
像极了梦里，他再也抓不住的人。
徐若凝挡在他面前，指尖的烟掐了，她抬头看着他，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半认真地问：“许思哲，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许思哲莫名想起十年前的徐若凝，乌黑长发下的那张脸有些苍白，眼眶通红地问他：“你相信那些话？”
他表情一变，怀里的许思静已经尖叫出声：“你放屁！你才是烂货！你全家都是烂货！”
他午夜梦回总会梦见她，梦里的徐若凝看也不看他，转身走了，他曾伸手去抓她，却抓了个空。
徐若凝抬手就打过去，许思哲条件反射地伸手扣住她的腕子。
“你打我！我会让你——”许思静指着徐若凝恶狠狠出声，话没说完，就被徐若凝冷笑着打断，“送我去坐牢？”
许思哲沉默了许久，才冲她说：“对不起。”
徐若凝半蹲下来，拿烟吸了一口，“不是有句古话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教会我很多东西。”她盯着他的眼睛说：“谢谢你给我上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课。”
恰在这时，身后伸出一只长臂，男人一只手攥住许思静的手腕，露出的手腕，戴着腕表，一节浅灰色袖口露在视野里。
“许思静，你搞清楚。”
她一边看，一边把手里的饮料罐捏扁。
许思静是隔壁班的，但是许思哲担心她惹是生非，一般出门聚餐都会带上她。
等他放下酒杯时，才发现许思静不在位置上，而对面徐若凝也不在，他脑门一炸，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许思哲走过去，从地上把许思静拉起来。
“你看，古话不假。”她淡笑，又扯起许思静的衣领，“当年你要不找黄宇峰算账，咱俩这事也可以了了，可你放过他了吗？”
“对不起？”徐若凝笑出声，她走近一步，瞳仁里尽是嘲弄的笑，“哎，我要是跟别人讲你妹妹是万人骑的烂货，你什么反应？”
她剪掉了长发，短发让她显得有些干练，她五官本就偏英气，配着这头短发，显出几分飒爽的酷劲儿。
许思哲被吵得脑袋又疼又晕，他皱着眉说：“走吧，回家。”
许思静看见谢屹诚，脑子里一把火蹭蹭蹭
许思静跟许思哲是龙凤胎，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性格也南辕北辙，许思静爱动爱闹，许思哲除了运动的时候打球，其他时候都喜欢坐在那刷题看书。
许思静叫了一声，伸手去拉他，人还没拉起来，就被徐若凝狠狠一巴掌抽在脸上，她吃痛地捂住脸，尖声叫着伸手就要来打徐若凝，“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她笑起来，一双眼灼灼地闪着光：“因为我喜欢你。”
只不过，这次徐若凝狠狠甩开他，用力过猛，手臂直接挥到他脸上，落下“啪”地一声。
好不容易走到洗手间，终于在门口看见了徐若凝。
许思静坐在地上，捂着脸，眼眶通红地冲徐若凝吼，“你敢打我？！”
他听见徐若凝说：“许思哲，我跟你考上一个大学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报这个大学吗？”
许思哲闷头喝酒，他这一生几乎没做过错事，唯一让他不安的就是十年前，他为了护住许思静，导致徐若凝被扇了一巴掌。
“人呢？”他抓住身边的同学问。
“我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她倚着墙在抽烟，姿态娴熟，神色淡漠地看着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