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是安北王府派来相迎的臣属,一路却是张家在安远城里的大掌柜。
六皇子一眼瞧见安北王府来人中,有一位身着参赞军服的青年,眉眼间一派凝重之色,便忍不住蹙了蹙眉。
到得此处,便再无许多顾虑,六皇子一行越众而出,当先骑马上前。
车上不知情的医女和商队诸人,见得六皇子一马当先之后,前方来人纷纷下跪行参拜大礼,都不由暗自心惊,原先只知这位六爷是个尊贵人儿,不曾想,这还是尊贵得有些过了头。
除了商队跟着张家大掌柜走了,其余一行人都跟着六皇子进了祁城驿站。六皇子刚进驿站大门,先笑着吩咐了诸人先去歇息,又点了那个参赞道:“你跟本王来。”
那参赞心中暗叹一声,这位六皇子果然不同凡响,忙应诺跟了上去。
“说吧,你们王爷既吩咐了你来,定是有要紧之事。”到得无人处,六皇子便问得直截了当。
那参赞忙躬身长揖道:“臣安北王座下参军李烨,昨日夜里,我前军营中将军和几位副将,身中剧毒,还遭遇了小股袭营,所幸昨日鹰骑军在佐近驻训,瞧见信号,迅速前去支援,才未遭过大伤亡。”
“昨日夜里,鹰骑军已经将他们带回了大营,但军中大夫皆只善外伤,如今中毒之人均是生死一线,王爷命臣前来传信,请君仙山道爷往军中走一趟,若是有其余善医毒之大夫,也请同往才好。”
那参赞说完,又从怀中掏出安北王令牌,躬身递到六皇子面前,又接着道:“王爷说此时敌情未明,后方即刻便要秋收,暂时收紧消息,不必闹得满城风雨。”
六皇子蹙了蹙眉,虽说满肚子疑问,却也知道,此时不是问话的实话,便颔首道:“还请李参军在外头稍候片刻,待本王请了法师和大夫们,即刻动身往大营再说。”
李烨忙躬身应诺,退了出去。
六皇子倒不托大,问了张家老祖住在何处,便径自走了过去,把军中情形稍微说了说,又道:“还请张家老祖宗领着两位道爷,跟我往军营里走一趟。秦家妹妹便直管领着众医女,明日一早启程,往安远城里过去就是。”
张家老祖略沉yin了一下才道:“军中必然解毒药品不足,只怕咱们还是得带上念丫头,关键时刻,只怕还得倚重她那根针。”
六皇子略窒了窒,才点头道:“如此,也好,便让秦家妹妹依旧扮做小道童,随我等前往军中吧。”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牵了马,出了城门,韵嬷嬷和四个弟子混在一众侍卫之中,拱卫着几人,往城外大营里去了。
到了营门外,安北王早得了岗哨传讯,迎了出来。
相互见了礼,六皇子略略介绍了张家老祖几人,事情紧急,也没有再过多客气,安北王便命了李参军,带着张家老祖几人,往医帐中去了。
四位中毒的前军将领浑身已经发黑,军医穷尽所能,却也再无办法。见得李参军进得帐中,后头跟着一位老者和一个长相清秀的童儿,都只继续一脸愁容,再看见两位道爷进来,才算是振奋了Jing神,俱都站起了身。
却见四人也不多话,只一打眼便瞧道伤者以及浑身发黑,俱都蹙了蹙眉,一脸凝重,连那童儿在内,只一人往一个伤者床边一站,便开始号脉。
张家老祖略诊了脉便住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只一人一粒,让道齐和道云出手,让四人先咽了下去。
秦念西诊脉最久,大约小半刻钟之后,从脉象中诊出张家老祖喂下去的药,已经发生了作用,暂时阻住了毒性向心脉侵袭,便立即抬头道:“时不我待,请长辈们先施针,护住那几位心脉,延缓些时间。”
张家老祖点了点头,才看了看医帐内一群伸长脖子,大气不敢喘的军医,看了李参军一眼。
李参军马上会意,清了清嗓子道:“这处人太多,不利于治病,有袁医正留下支应便成,其余几位大夫,还请去外头稍待吧。”
道云和道齐却不管那么多,当先出手,几根银针扎了下去,道云坐在两张床中间,左右开弓,拿着两位伤者的脉,关注着伤者情况。道齐却走到秦念西手下的那位伤者跟前,极有默契地扶了他坐了起来,方便秦念西下针。
一群军医虽说心中不满,却也知李参军说的是正经话,倒也没再多言语,便退了出去。
那位袁医正却是瞠目结舌看着两位道爷飞速下了针,目不暇接之间,只听得一声轻啸,却见那位面容清秀的童儿,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长针,眨眼之间便入了她手中那位伤者体内,关键是,此时袁医正才看清,那伤者胸前数根银针,竟不知是何时扎下的。
袁医正一眼也不敢眨,瞧着那童儿似乎在运功驱针,片刻之后,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往那针头上弹了一弹,那伤者身上其余的银针,噗的一声,全都带着已经发黑的血,喷射脱体。
那些银针扎的xue位,袁医正还是认得很清楚的,分别管了五脏六腑,见得各个xue位都喷出黑血,又过了片刻转红,袁医正只觉有些头皮发麻,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