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央揣手站在车旁盯着江家马车彻底不见踪影也不肯收回视线。方才听见她喊他,那种惊恐无助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想将她抱在怀里,可是,终究还不能……
“公子,别看啦,那车都不见了,您要是真喜欢江家姑娘,就让老爷去江家提亲,听说老爷和江家大爷曾是同窗呢!虽说老爷不太喜欢您,但您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便是为了江姑娘,您也要早做打算啊。”
徐青拎着马鞭冻的直搓手,见自家向来对任何事物都冷淡的公子,自从江姑娘回来,几次三番的想要跑江家大宅外翻墙的情况来看,自家公子怕早已情根深种!
只是他有一点想不明白,自家公子何时见过江姑娘?
“多嘴!”
谢央撇了他一眼,淡声道。
“回府。”
“得嘞,公子您坐好,咱这就回。”
徐青嘿嘿一笑,知道自己是说到公子心坎上了,扬声回答一句,手中马鞭一扬,发出清脆的声音,青顶马车再次缓缓前行。
回到府里的江明珠,一回小院便躺床上缓缓睡去,迷迷糊糊间感受到额头一阵温暖,又仿佛听见母亲的说话声,让她感觉分外安全,不多时便彻底沉浸梦乡。
谢家一处荒凉的小院中亮起昏黄的灯光,谢央披着一件有些旧的厚实的袄子坐在桌前写信,时不时咳嗽两声。
徐青拨着炭盆里的炭,微微抱怨道:“我就说您病还未好全,不该答应齐公子的邀约,您听说了他妹妹邀请了江姑娘,就巴巴的跑去,这下好了吧,从今日开始,您又要喝药汤了,这次可不给您蜜饯了,好让您长长记性!”
“咳咳,住嘴!”
谢央不耐烦的道,心中暗暗想着上辈子徐青是个这么话痨的人吗?
“咳……咳咳,你去把徐诚叫来,注意点,别让人看见了。”
徐青终于正经起来,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衣袍,低声应答:“是!”
待徐青走后,谢央径直去了里间,看着自己睡觉的旧床半晌,让付清候在房外,便紧锁房门。
自己从床榻的一角拿一把匕首,爬下床在床脚的地方撬出一块木板,拿出一块深蓝色锦布包裹的东西。
东西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谢央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枚龙纹血玉。
看着这枚玉佩,他露出一抹深思,最后将玉佩收起,立于书案前提笔写信。不多时便将信红漆封口,又将之前写的一封信一并装入一个信封封好,才把门外的徐青叫进来。
将手中的信和玉佩交给徐青,吩咐道:“你前去京中梧桐巷最尾处的宅子,将东西亲手交予姓林的老伯,然后立刻回来,莫做停留。”
徐青接过东西,沉声应是。举步将走又被唤住。
“等等,你把徐诚换过来,你的东西一并交给他,他需顶替你留在我身边,等你回来再让他回去。”
一听这话,徐青分分钟感受到自己手中的东西有多么重要了。他与弟弟是一胎双生,八岁那年家乡闹灾荒,他们一家人逃荒至这金陵,父母姐姐先后离世,唯独剩下他与双生弟弟。
那年冬日,他弟弟因饥寒交迫生了病,发高烧整整两日。他跪在地上乞求路人施以援手,可始终无人愿意搭理他们。是当年同样衣衫褴褛不过十一岁的公子典当了一个发簪后给的银子,这才救下弟弟,更是收留他们。
后来他才知晓,那发簪是公子攒了好久的银钱买来送给一个姑娘的。
自此他兄弟二人便跟在公子身边,他为明,弟弟为暗。在府外租了宅子,公子供弟弟读书求学,他心甘情愿留在公子身边伺候。数年来与公子一同经历这谢府中颇多磨难,说是夹缝求生也不为过。
这次,让自己假扮弟弟,调换身份,看来这信与东西至关重要,他出得房门,深吸一口气,方抬步离去。
第5章
谢央坐在房中,把袍脚搭在熏笼上,熏烤shi濡的衣物,静静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江明珠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丝毫没有想起来下午回来时发生的事,环碧因着自家姑娘脱口而出的男子姓名,也选择闭口不言。
醒来Jing神不错的江明珠又一次叫来寻川问了问祖母病情,听说好多了,她立刻便更衣要去祖母。
她归来时大病,祖母也在入冬时便生了病,却仍拖着病体去齐国公府为她求来太医,在她好全后祖母仍旧病着,死活不肯让她前去见面侍疾,说是怕把病气过给她,她去了春晖院好几次都被拦了下来,这次祖母终于好了!
“姑娘,姑娘,您别急,把披风系上别吹了风,寻川手炉,手炉,快给姑娘拿上。”
一时间翠薇院热闹极了,环碧手忙脚乱的追出屋子,硬是拉住自家姑娘,将披风系好,又把手炉递给她让她暖手,又是撑了一把伞给她挡风雪,弄得江明珠十分不耐烦。
她扯了下披风,拉起裙摆:“哪有这么麻烦,祖母院子也不远,我先过去了!”
说着不等环碧和寻川便快步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