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的心徒然升到高空,有些不着地的,轻飘飘的虚幻感。
流云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又一路落在她的后颈处,激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凌霄瞪大了眼睛。
她原本以为,心脏传来的失重感是因为胸腔里脑海里传来的陌生情绪。
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得动弹,直到她看见流云的眉眼开始泛着黑气。
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警告又祈求地望他,垂下眼睫,狠狠咬了流云一口。
血腥味漫进口腔。
流云哼也未哼一声,甚至愉悦似得弯起了唇角。
凌霄的心,瞬间着陆。
却是跌落了谷底。
“比起说...”
流云的唇缓缓离开,只移到她唇角的位置,轻轻抵着,似眷恋不舍。
他的声音低哑,说不清的暧昧撩人。
“我更擅长做。”
流云的唇完全离开她的唇角,换成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凌霄毫无旖旎心思,她抬眼死死盯着流云,眼神愤愤,说的咬牙切齿。
“流云,别让我恨你。”
流云真的过分。
他的神力也过分,明明如今都在她的识海里,可那些神力却不再听她的使唤,竟都帮着流云死死地压制了她。
流云闷闷笑了两声,他胸腔的震颤似乎传过额头,也传到了凌霄的心上。
“抱歉。”
他抚在她后颈处的手,安抚似地摩挲了一下。
“有气,到流云宫里撒吧。”
凌霄急急沉声唤道:“流云!”
她后颈处,传来轻微的按压感。
“你在做什......”
明知她是在拖延时间,实际识海内正暗自挣脱他的桎梏,流云手中按压的力度还是顿了顿。
他们离得太近,凌霄说话时的鼻息就拂在他的脸上,可他却只看到了,她那双清亮的眼里,似乎泛上了红色。
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
他想伸手抚一抚她的眉眼,但蠢丫头如今厉害了,若他再耽搁下去,大概不过数十息功夫,他便要再也压制不住她了。
“凌霄。”
他很少唤她的名。
“我在护你。”
空旷寂寥的山坡之巅,风声肆意汹涌,凝实的血色大阵已逼近他们周身百尺之地。
流云突兀想起他还是云倾的时候,在兰鸣楼醒来的那日,他望见趴在自己床侧的凌霄,他望见她环着自己的手。
他没忍住伸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那一刻他想的是,若往后睁眼所见皆是她,纵然他是神,也该热衷睡眠了。
他让她在兰鸣楼等他,她不愿,却在他的掌心写了几个字。
凌霄那时写的是:“我护着你”。
到如今,他总算把这句话,还回去了。
流云却忘了,最开始,这话是云珺先对凌霄说的。
“我不...”
流云的手不再保留,重重摁在了凌霄的后颈处。
他说了今日的第二声“抱歉”。
凌霄的眼眸刹那通红,她试图睁大瞳孔,可眼皮却不由她,自顾缓缓闭上了。
只差一息,一息时间,她就能挣脱。
流云真的是,把时间也把控得正正好。
血色大阵,逼近至十尺之地。
他揽住凌霄软倒的身子,额头却并未离开。
一白色光团自他眉心飞出,倏忽就蹿进凌霄的眉心里。
这是造神的最后一步,看起来轻而易举。
流云的脸,甚至连白都没白一下。
但那是因为,在来魔界的前两日里,他就在做这件事了。
他自然也在凝化身,但凝具化身而已,根本无需费那么长的时间。
真正费时的,是凝出一颗神元,即,如供凌霄修魔的魔元般,能供她成神的神元。
这是造神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造神造神,将他一身神的所有转嫁到凌霄身上。
而修道者有真元,魔有魔元,妖有妖核...世间万物都有它的命核所在,神也不例外。
只是说来可笑,神超脱九天之外,却和普通凡人一般...
命核所在,在心脏。
他将他的心,凝成了一颗神元,给了凌霄。
凌霄曾经问他要心,他那时候没应,后来他没说完的话——
不是不给,是时候未到。
凤屠曾经问他,确定这丫头有心吗,他说没有又如何——
没有又如何,他这颗心,迟早是她的。
流云的额头缓缓离开凌霄,他垂眸望着已经昏睡过去,脸上却仍是一副眉头紧锁似在挣扎惶恐的凌霄。
“当神有时很辛苦。”
流云轻笑着,近似喃喃地对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