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礼。”声音也哑。
“干嘛?”她一般不会让脾气过夜,有火当场就发泄完,因此态度还算不恶劣。
“头晕,动不了。”
本就偏瘦的青年一夜未见仿佛更瘦了,病气柔和了他的五官,耷拉着眼皮,一时间竟有些被欺负狠了的可爱。
忍不住想再欺负他一点,恶劣地、毫不留情地。
听他哭着求饶。
绿礼被自己奇怪的兴奋吓到,眼神有些躲闪,她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了……
最后枝莹的话惊醒她,“应该是得了风寒。”淋了一夜雨,不是没可能。
“弱不禁风!”绿礼回过神,她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的确很烫,有火炉在烧似的,呼吸都是炙热。
“叫御医过来看看。”
绿礼将他拽到偏院坐下,又吩咐枝莹离他远些,“太医可说过啊,这病不能离得太近,万一感染上了呢。”
她握拳,又可爱又凶地威胁:“我叫了太医,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本公主要是被你连累得病,你就……就死定了!”
周已:“……”
“枝莹也不行!”
“……”
周已没想过自己身体竟弱成这副模样,若非他意志力还算顽强,恐怕早撑不住晕过去,装病成了真病。
“哎呦,怎么被折腾成这副模样?”御医气喘吁吁,来得很快。
毕竟是公主派的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怠慢啊!
“不听话淋了点雨。”
反正大体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绿礼省去不重要的细节。
见是周已身体抱恙,而公主平平安安面色白里透红,御医放下心,不是小公主生病就好。
能当上御医,到底资历和医术摆在那,他看了周已几眼便知症状,刷刷几笔写下药方。
“近来天气变化大,易得风寒,不过不是什么要紧事,臣抓几副药,保管见效!”
“等等。”绿礼突然想到一件事。
“殿下?”
“下点那个。”她把人拉到一边,露出个乖巧的笑。
眉眼间的娇俏灵动瞬间让御医只恨家中无女,只有个讨债的儿。
他也算宫里老人,明白她所说的“那个”是“哪个”。
良药苦口利于病,公主儿时生过一场病,那时哭着闹着不肯喝药,周已哄她便用了这句话。
她上了心,始终记着那药的苦。
她苦怕了,隔三差五便要在周已茶水、饭菜里抹黄连粉,防不胜防。
哪怕隔了多年,她对这事依旧热衷。
“臣懂。”
不仅他懂,周已也懂。
不过,能把某些执念放在他身上,换种角度看也是好事。
就像他的执念始终是她。
绿礼独自去了书院,本来周已也执着地要一起跟去,还是她强行把人留下。
一是觉得见了夫子尴尬,二是毕竟他还生着病,把病气带给东璃就不好了,他俩位置挨得近。
“绿礼,你来了。”最先看见她,开口叫她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孟期归。
“嗯。”
东璃来得比她还要迟,神情憔悴,眼睛一圈乌黑,偏偏显得格外亢奋。
一见着她,神神秘秘塞给她个包裹,“绿礼,我给你看本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你一看便知,快看快看!”她脸上带着笑,说完掩嘴打哈欠,“呼,我一宿没睡,看了好几遍呢。”
“是什么?”孟期归好奇地凑过来,却被东璃一手推走,“走开,女孩子的事,你少关心。”
“听到没?”绿礼赞同地点头,他有时候实在是太黏人了,什么都想凑近,尤其是和她有关的事。
孟期归委屈巴巴地趴回自己座位,他不敢不听她的话,怕她生气。
大概郑瑜昨日的反应不合她意,再加上东璃送来话本,绿礼一连几节课都未抬头过,反而专心致志地看起了闲书。
自然也忽略了郑瑜复杂黯淡下去的目光。
不得不说,东璃眼光好,挑的这本情爱话本媚而不俗,好色而不yIn,内容劲爆却又不失感情纯真。
简而言之,令人看得欲罢不能。
“好看吧?”下课,东璃笑嘻嘻地拿手肘捅她。
“好看。”看完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眼角余光瞥见郑瑜仍站着未离开,一副默默等人的模样,她不由冷哼,之前在宫里不是挺高不可攀吗?
现在等给谁看呢?
她喜欢男子清冷的气质不假,但更喜欢识趣一点的男子,尤其厌恶假清高。
思及此,绿礼冷淡地略过他。
郑瑜抿直唇角,捏着书皮的手指忍不住收紧,既无奈又失落。
欲擒故纵这招对她不好使,他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一直远离她。
但直觉告诉他,不可图一时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