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娘似是没看见苏京墨眼中的错愕与不解,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屈膝行了一礼。
“你...”苏京墨皱眉。
“老爷,妾不走。”这话陈小娘说的很轻,却也很坚定,“不论前路如何,妾都跟着老爷,生死相随。”
苏京墨眼里闪过一丝不赞同,却也知道眼下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且要说对陈小娘的做法不动容是假的,他的确没想到,明知留下是死路,她还是做个这样的选择。
而后,苏京墨又说了几句话,才叫管家亲自将院里的下人送走。
所有的人离开前纷纷朝主子行了最后一礼,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大门。
白蔹木槿花楹缀在最后头,时而看一眼月亮门的方向,可那里终究没有出现她们想要见的人。
待出了府,花楹拽了拽白蔹的衣袖,带着哭腔道,“白蔹姐姐,怎么办呀,姑娘当真不要我们了。”
小姑娘心里一直期待着姑娘能在最后的关头出现,将她们带回降香院。
可最后她们都出了府也不见姑娘的身影,她才彻底的死了心。
白蔹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然后看向木槿,“你去哪里?”
木槿摇头,面色黯然,“我没有家。”
她早在三岁时就没了家,几经周转才到了姑娘身边,她早已将这里当成了她的家。
可现在,姑娘不要她了。
她就没了家。
花楹则是弃婴,是芫华郡主离世前两月在寺庙时捡到的,瞧她可怜就带了回来,由方嬷嬷一手养大,后来就留在了苏月见的身边。
这也是为什么花楹在降香院最受宠,毕竟,那小小的一团可以说是她们看着长大的。
白蔹默了默后,道,“去城外。”
木槿一怔,“你不回去?”
白蔹与她们不一样,她有家,有方嬷嬷,还有父亲在世。
白蔹摇摇头,“暂且不回。”
她回头瞧了眼苏府的牌匾,掩下眼底的复杂。
她总觉得这事有蹊跷,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急。
就好像...是很着急将她们送走一样。
若真是因为姑娘远嫁京城不便带她们,那也大可等到姑娘出阁那日再放她们走,不必这般匆忙。
她仔细观察过了,被遣散的人几乎都不是死契,只除了她。
而且,府里不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走吧。”几人在大门前驻足半晌后,白蔹才拉着花楹折身离开。
“木槿,出了城后你先带着花楹去庄子上。”
木槿皱眉,“你不去?”
白蔹垂眸,“我有点事耽搁,随后便去找你们。”
她相信姑娘送她们走一定是为了她们好。
所以,如不是远嫁京城,那么一定是出了大事,她若不查清楚不会安心。
可若真是有事,她不能将木槿花楹也牵连进去。
否则便是白费了姑娘的一番苦心。
庄子离城中有一段距离,步行过去怕是天都要黑了,几人便租了一辆马车。
白蔹上马车后,掀开车帘壮似无意四处撇去,而不远处几个护卫打扮的人在她看过去时悄悄隐匿了身形。
白蔹不动声色的放下车帘。
她自小呆在降香院,又怎会不认得院里的护卫。
想必这应该是姑娘派来护送她们的。
越是如此,白蔹心里的疑云越重。
若要送她们,大大方方的送就是了,为何要暗中跟随,也是因此,她一路上都没有找到机会下马车,只得一同进了庄子。
直到夜色降临,白蔹才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
可就在她刚出庄子时,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护卫拦在她面前,正是白日跟随她们的几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
几个护卫本就与白蔹相熟,当下便如实道,“奉姑娘之命,暗中保护三位姑娘。”
白蔹皱了皱眉,“这里很安全,你们回去吧。”
护卫们对视一眼后,一脸难色道,“抱歉,我们不能离开。”
白蔹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眼底愈发暗沉。
这几人都是后头进的降香院,并非是上报挂了名的府兵。
“姑娘可有吩咐你们何时回去?”
几个护卫摇了摇头,“没有,姑娘只说暗中保护三位姑娘,未收到撤离的命令前我们不得离开。”
白蔹凝眉,沉疑半晌后,抬眸道,“若我非要离开呢。”
“抱歉。”几个护卫拱手冷声道,“姑娘有令,三位姑娘不得离开庄子。”
“白蔹。”
木槿花楹被外头的动静惊动,赶过来刚好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白蔹回头看向二人,面上的复杂还没来得及散去。
三人相伴多年,彼此间的默契非常人能比。
若说早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