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刚刚所说的八成一样,这句话也没有说满。
她所谓的两成,实则便是告诉他,希望渺茫。
看来,他应是没有这个福气看见她了。
“多谢姑娘。”
若是常人遭此大难,必定情绪崩塌,可秦艽只是初时有些难受,却并没有过于要死要活。
杜若见过的伤患无数,还是第一次遇着他这般平静的。
心里不得不叹一声,不愧是锦衣卫千户大人。
也幸好如此,她便不必想法子安慰人。
“公子放心,我必会尽全力医治。”杜若的声音更加柔和了些。
秦艽又道了谢后,问道,“敢问姑娘,我们这是去往何处?”
“霖安。”杜若道,“公子的腿需要静养,我师妹在霖安有处比较僻静的院子,正适合养伤。”
霖安。
秦艽眼神暗了暗,他与大人便是被追到霖安,走投无路的。
想到这里,秦艽突地坐直身子,正色道,“姑娘除了我,可还有看到其他人?”
杜若一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后又反应过来他瞧不见,便道,“我只瞧见了公子一人。”
秦艽松了口气。
看来,大人没有被他们发现。
就是不知,如今在何处。
“公子还有同伴?”
杜若道。
秦艽低低嗯了声,“我与大...他走散,不知他如今可安好。”
杜若对那句走散不置可否。
很快,秦艽也反应了过来,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道。
他跳入悬崖时,身上受了不少的刀伤,她是医者,为他诊治时岂会看不出来。
刚想要补充一句,却碍于外头还有车夫,便改口道,“非我不信任姑娘,只是...”
“公子。”杜若打断他,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放在他的手上,“这是公子的东西,交还给公子。”
几乎在令牌放至秦艽手上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那是何物。
陪了他多年的物件,他岂能摸不出。
“姑娘!”
秦艽沉声道。
所以,她救他时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秦公子猜的不错。”杜若淡声道,“我知道公子的身份,但公子放心,除了我与我师父,目前没人知道。”
顿了顿,又加了句,“救公子是医者本分,亦无所求。”
秦艽听明白了。
她是说救他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亦没有旁的目的。
怪不得,她会在他醒来之前带他离开。
并不单单是扰了净地清宁,更是因为他的身份。
锦衣卫向来让人闻风丧胆,更何况是北镇抚司。
他身为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辅佐大人掌管臭名昭著的诏狱,这自然不是什么招人待见的身份。
更别论他突然离京来这偏远的南方,所为之事绝不会小。
换做谁都是有多远离多远,不会想与他有半点瓜葛。
“姑娘不怕。”
秦艽用拇指摩挲着令牌,因被姑娘贴身放着,拿在手中还有温热。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竟觉得令牌上散发着属于姑娘的淡香。
杜若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泛着一丝温柔,“不怕。”
不论锦衣卫在别人心里是何形象。
在她这里,便是英雄,是恩人。
秦艽接收过太多慌乱,惧怕,憎恶的眼神,却还是第一次听姑娘温温柔柔的说,不怕他。
他放下戒心,轻轻靠了回去。
不是他对她无防备之心,而是她要对他做什么的话,他就活不到现在。
“其实,我也并非毫无目的。”
杜若突然道。
秦艽偏头,顺着声音看向她。
“不论姑娘所求为何,只要不违反云宋律例,秦某定为姑娘做到。”
杜若眼睛微亮,沉默几息后才道,“我想向秦大...秦公子打听一个人。”
秦艽一顿,似是没想到她的要求会是如此,略加思索后便明了,“可是我...的朋友?”
更准确的说,是同僚。
只是外头还有车夫,不好说的太过直白。
“是。”杜若道。
秦艽闻言低笑了声,“不知此人姓甚名谁,若他当真是我朋友,我必然知晓。”
他想要在锦衣卫里找一个人,易如反掌。
可是,半晌却没得到回答。
秦艽心里大约有了底。
“姑娘可知他长什么模样?”
就算不知名姓,有一张画像也足矣寻到人。
然却听姑娘轻声道,“不知。”
秦艽一滞,“不知?”
不知名姓,不知长相,那就是不认得啊,为何打听?
杜若抿抿唇,才看向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