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芯进府是陈小娘特意安排的,当年,采芯的老爹子病逝,家里因给她爹治病已是揭不开锅,她爹死了连口棺材都买不起,是陈小娘给她家里出了丧葬费,又将她娘和幼弟安置好,条件便是采芯自己想办法混进降香院,且不让姑娘起任何疑心。”
白蔹沉声道,“昨夜,采芯在姑娘睡着后,往熏香里放了陈小娘给的药,又在姑娘药性发作时特意出门引开后墙府兵,方便陈二郎自她打开的窗棂处翻进姑娘的寝房,事成后会放一盏花灯。”
“奴婢与木槿将姑娘送回房后,菘蓝便去审问采芯,用了些法子才叫她开口。”
苏月见眼眸低垂,心里略有释然。
原来不是背叛,而是一早就不是她的人。
“得知前因后果,奴婢将计就计,放了花灯后叫菘蓝将陈二郎与采芯关在了一处。”白蔹面无表情道,“因采芯住在降香院,若传出去降香院进了外男对姑娘名声不好,遂将二人送到了安庭院。”
安庭院是整个府中粗使下人住的院子。
只有近身伺候主子的,才会住在主院里的下人房。
“陈大娘子寻过去后,采芯只会说是自己对陈二郎起了心思,才没有按照计划行事,也是她将陈二郎引至安庭院,昨夜陈二郎从未踏入降香院。”白蔹说完,问道,“姑娘觉得可妥当?”
苏月见嗯了声,“你做事向来周全。”
采芯认了,哪怕陈小娘陈大娘子有所怀疑,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此事便与她再无半点干系,但免不了后头陈家人将气撒到采芯身上,采芯落到陈二郎手上,后果可想而知。
“采芯如何肯答应的?”
“菘蓝找到了她的家人。”
苏月见愣了愣,而后没再出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采芯落得这个下场也不算冤。
花楹在此时进了寝房,见苏月见醒了,忙疾步上前担忧询问,“姑娘可还好?”
苏月见瞧她双眼红通通的,笑着安抚了句,“无碍。”
她抬眸看向随花楹进来的素yin,目光落在她手中托盘上。
“这是奴婢早晨去一个小镇上抓的。”花楹示意素yin将药端过来,轻声道,“姑娘放心,那镇子上的人不认得奴婢,且奴婢遮了面,不会叫人瞧出什么。”
苏月见瞥了眼那碗黑漆漆的药,她自晓得是什么,便也没多问,端过来一饮而尽。
花楹忙忙捻颗蜜饯给她喂下。
“姑娘后头如何打算?”待素yin退下,白蔹才又道。
姑娘出了这么大事,怎么可能就此作罢。
就是不能张扬,也绝不会放过那些人。
苏月见眼底划过一丝冷意,沉默了好半晌才道,“过些日子叫菘蓝去,做的干净些。”
白蔹愣了愣,抬眸道,“姑娘的意思是?”
“留一口气。”苏月见淡声道,“医者手上沾了血便不好了。”
她遭受了这么大的变故,岂能让他松松快快的死了。
有时候活着可不如死,她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了,我刚瞧见陈大姑娘了。”
陈家人要做这种事,怎么带着自家未出阁的姑娘,岂不平白污了名声。
虽然陈家小辈被陈二郎牵连,本也就没什么好名声。
提及此,白蔹脸色一沉,道,“未免事发后旁人生疑,有陈大姑娘在,便可对外说是她在中间帮忙送信,证明姑娘与陈二郎早有私情。”
花楹瘪瘪嘴,冷哼了声,“就算有陈大姑娘作证,谁会信啊。”
苏月见听了这个理由也是微讶,陈家人想的倒是周全,但也未免太没脑子了些。
外头那些人又不是傻子,谁会相信她与陈二郎互通款曲,事发后对她落井下石是一回事,但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了,陈家这么做除了让陈大姑娘名声尽毁外,没有任何好处。
“陈大姑娘竟也愿意?”
白蔹冷笑了声,“母亲的吩咐由不得她,况且一旦事成,姑娘的嫁妆足够让她嫁的风风光光。”
俗话说有其子必有其母,这话虽以偏概全,当不得真,但有时候也有些道理。
陈大娘子出身乡野,屠夫出身的刘老爹对陈家老爷子有过恩情,陈大娘子这才以正妻的身份入了陈府,然她并不被陈大郎所喜,是以陈家大房有不少的妾室。
陈二郎是她膝下的唯一的儿子,也是大房唯一的嫡子,陈大娘子不受夫君宠爱,只得将所有的期待放在了唯一的儿子身上,久而久之便养成了现在这副德行,所以外头传言说,陈二郎人见人恨的作风多半是陈大娘子溺爱所致,这话并不假。
原还替陈大姑娘惋惜,是被弟弟拖累至今才未说亲事,可眼下看来却不尽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做出这种事来,怎么说也算不得良善。
“我听闻陈大姑娘近日在议亲?”
花楹闻言点了点头,“奴婢按照白蔹姐姐的吩咐,晌午回来时特意打听了,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