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打开牢门,楚元裹紧了身上衣袍,慢悠悠地走进去。角落里的百里沭蓦地一怔,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恐惧,“陛、陛下。”
“百里大人,你安心,朕不会杀你。”楚元站定身子,狱卒将凳子搬了进来,她顺势坐下,气定神闲地看着百里沭:“朕知你想活命的。”
百里沭眼皮子跳了几下,走上前行叩拜大礼,匍匐在皇帝跟前,旋即直起上半身,半晌后道:“陛下想要长生药。”
楚元盯着她的脸色,陡然觉得百里沭很聪明,不愧是国师的唯一弟子,她直言道:“对,拿长生药换你的命。”
“师父不会答应你,在他的生命里,只有自己和长生药最重要,其他都是浮云。”百里沭眼底生起讽刺的笑,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在意自己身边人的性命。她就是老东西养的一条狗罢了,毫无尊严。
楚元冷笑,神色冰冷,“你该为自己争一争,毕竟,你只有这个机会。”
百里沭内心开始犹豫了,确实,这是她的机会。因为只有她一人可以亲近老东西,陛下让她这么做,可见老东西不会将长生药献出来。
楚元就这么静静等着,直到百里沭抬起头,眼内一片清明,“臣答应陛下。”
“百里沭,大齐下一任国师是你还是旁人,在你自己掌握中。朕不会有贵妃,只会有新的国师。”楚元收起笑,慢慢地起直起身子。
人心啊,可以战神一切。
百里沭从天牢走出来,跟在皇帝后面,望着帝王坚韧的背影,她不禁在想,自己和李乐兮相比,就差了一个世家罢了。
李乐兮无能,什么用处都没有,她可以做很多事情。帮助陛下处理朝政,帮助陛下得到长生药,她可以做得更多。
站在天牢门口,楚元深吸一口气,同百里沭说道:“朕只送你到这里,其余的路自己走,朕等你回来。”
百里沭朝着楚元揖礼,郑重道:“臣领命,谢陛下饶臣大罪。”
“罢了,你应该谢朕不近女色。”楚元自嘲道。
百里沭怔忪,抬首大胆看着自己的君主,哪个男人会说自己不近女色呢。
大概楚元是第一人。
楚元踏下台阶,钻入自己的车辇,坐稳后,掀开车帘,看向百里沭:“朕备着美酒与漂亮的小郎君等候卿家回来。”
百里沭唇角勾起一抹笑,“臣会回来了。”
她要做大齐的国师,做大齐最尊贵的女人。
楚元回宫去了,皇后也恰好从厨房回来,见她穿着厚重的大氅,脸色苍白,不禁皱眉,责怪道:“陛下有伤还吹风。”
“去办事了,皇后还在啊。”楚元脱下大氅递给宫娥,主动去牵着皇后的手,领着她一道进殿,一面说道:“皇后的糖做好了吗?”
“再等等。”李乐兮握着楚元冰冷的手,心中微有不安,下意识询问边境战况。
鲜卑扰民,屡次犯境,楚元手中的兵都在这里,而各方节度使拿着朝堂的银子养兵,却拒绝援兵。
这一年内,各方节度使之间明争暗斗,朝廷无力控制,万幸幽州如今在楚元的掌控中,大齐十几州,楚元手中的兵太少了。
君弱,节度使强悍,这是大齐的内忧,而鲜卑是大齐的外患。
李乐兮对于朝政也有涉及,知晓得不多,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不用细细去打听就知晓。
大齐面对这样的局面已经很久了,楚元维持濒临灭国的大齐朝廷许久了。李乐兮常常在想,当初为帝的是恒王,那该有多好。
“尚在掌握中。”楚元模棱两可地说一句,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不如不说。
李乐兮疑惑地望向楚元,楚元笑了笑,露出温柔的神色,“皇后不必担心。”
倘若真有那么一日,她不会让皇后留在绍都。
“朕欲给你父亲两万兵马。”
李乐兮愣了一下,问道:“为何给父亲。”
“朕信他。”楚元回答,也当作给皇后留一条后路。她笑着凝视皇后,“皇后啊,大齐立国三百余年,它不会毁在朕的手中,绝对不会。”
李乐兮不问了,抬起头,轻轻吻了吻她冰冷的脸,压下所有的不解,用自己炙热的气息包裹着她。
楚元感受到她的好意,眉梢眼角都凝着欣喜,她看着她。
两人相拥在一起。
直到太后来了,李乐兮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发髻上的步摇晃了晃,她快速地整理自己的衣裳,保证自己仪容整洁。
楚元则看得目瞪口呆,不觉提醒皇后:“皇后,你在偷腥吗?”
“什么是偷腥?”李乐兮不理解。
“就是李三嫁人之前同恒王苟且,偷偷摸摸见不得人,这就是偷腥。你是朕明媒正娶的皇后,你慌什么?”楚元扶额,她到底娶了一位什么样的皇后回来了。
两人间的亲密,永远都是见不得人的。
太后进来了,见到皇帝神色不错,皇后粉面娇柔,她恍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