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来时,空气里弥散的消毒水味和监护仪的“滴滴”声叫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了。她有些费劲的睁开眼睛,视野内没看到谈江野,床边只看到一个自己公司的员工和一位穿着警服的陌生女子。
“谈江野呢?”林蒹问。
“谈哥有事去了。”小员工说。有事?林蒹眉头一皱,还有心多问两句,一旁的女警看她醒了就问她可不可以配合做笔录。
林蒹自然不能拒绝。
做完笔录,女警又安抚她:“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服下的药跟安眠药性质类似,代谢掉以后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林蒹点点头,问她:“救我的人呢?他没事吧?”
“没事,警察同志说了,谈哥打坏人那叫见义勇为。”小员工插嘴,女警也证实了她的话。
林蒹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等女警走后。她看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又让小员工去给她的房东梁姨打个电话,夜不归宿她担心人家着急。
“蒹姐你就安心躺着吧,谈哥都安排得妥妥的,昨晚就让我们打过电话了。”员工说。
“好。”林蒹点点头,就开始闭目养神。此时药物大约还没有完全代谢干净,跟女警做了半天笔录她Jing神又有些不济了。
刚休息了一会,就听小员工哼哼唧唧地叫了声“蒹姐”。
“什么事?”林蒹累得很,没睁眼。
“谈哥对你真的挺好的。”她是叹着气说这句话的,说完又有点怂,问林蒹,“蒹姐,现在不在厂里,不算上班时间吧?说这个不扣钱吧?”
“……”林蒹沉默两秒,“再说就扣了。”
“好的。”小员工不吭声了。
林蒹也很快就在安静的滴滴声中再次进入睡眠。
这一次梦境不再是无边的黑暗了。在梦里,林蒹好像又回到了事发现场,记忆里糊成一片的情景在梦里倒是清晰了不少。她看着谈江野抱着自己往外冲,有人从后面冲出来拦他,手里还舞着什么。
谈江野抱着人不好活动,又怕伤着她,只能用后背格挡了一下。梦境很快又模糊起来,然后呢?他怎么样了?林蒹急切地想要知道,可是她在梦里也被谈江野好好地抱在胸前,视线模糊,只能闻到一丝隐约的腥甜的气味。
腥甜的……是血吗?林蒹一惊,陡然睁开眼睛。
“醒了?”岑楼坐在床边,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梦里还被谈江野护在怀里,醒来却突然看到岑楼,这让林蒹有点恍惚,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她下意识地握了握手,总觉得手指上还残留着谈江野衣襟的触感。
岑楼的目光跟着她的动作落在她手上,看到她手指以后,他皱着眉,捉起她的手腕:“手怎么了?”
林蒹顺着他看的方向瞄了一眼,只见她指头上有几处紫红色的掐伤,应该是昨晚她为了保持清醒自己掐的。她没有回答,却问岑楼:“你怎么来了?”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梁姨说你有事没回来。我呼你你也不回,我怕有什么事,就找到了你公司,这才知道你住院了。”岑楼解释了一番。“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饿吗?”
林蒹吊了葡萄糖水,岑楼问起时还没什么感觉,正要摇头,就见岑楼打开了保温桶的盖子,粥和小菜的香味刚飘出来,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林蒹一下子就窘了,再也苦大仇深不起来。她瞄向岑楼带来的保温桶,只不过她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但岑楼闻弦歌知雅意,她只一个眼神,他就把餐具都准备好了。“是皮蛋瘦rou粥和清炒黄瓜片。要吃点吗?”
粥熬得好香,林蒹一天没进油水的肚子马上就替她表态了。岑楼笑笑,把她扶了起来。弄了个小碗给盛了半碗粥出来,林蒹伸手要接。岑楼却托着碗往后避了避:“我来。”
林蒹瞄了眼其他病床上的病人,很不好意思地再次伸手要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岑楼坚持不给。“我问过医生,说你现在药效没完全退掉,手脚无力,待会把粥都洒了。”
林蒹动了一下手脚,确实有点使不上劲的感觉,也就没再坚持。
岑楼怕弄脏她衣服,还特意将手帕掖在她领口。刚盛出来的粥烫,他就耐着性子吹到到适口的温度,林蒹一天没吃东西,胃口未开,喝粥速度堪比蜗牛,他也半点不着急。耐心程度比照顾孩童的父母都有过之而不无不及。更要命的是,整个过程里,他除了舀粥的时候要看看碗,其他时候目光都落在她脸上。
林蒹只跟他对视了一眼,就被他眼中缠绵婉转的情意臊得移开了目光。“你再这么看着我,我都要吃不下了。”她不好意思地说。
岑楼低头笑了笑,再看向她时仍旧毫无收敛:“那只能委屈你习惯一下了。”
“看不出来,你脸皮这么厚。”林蒹面带羞赧,一口咬掉他送到嘴边的黄瓜片。
岑楼望着她轻笑起来。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气氛融洽,都没有注意到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