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看个新鲜,以后你习惯就好了。”岑楼笑着说。
以后习惯?林蒹觉得心脏上好像无端地突然多了几根琴弦,还被人似有似无地撩拨了一把。可再看岑楼时,他脸色平常,也没有解释刚才的话,只轻轻碰了一下她后背示意她往前走走,跟上队伍。
林蒹只得当做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若无其事地打了饭菜,找了个空桌坐下。旁边一桌坐着几个女生,年龄看着还小,其中一个似乎受了什么委屈正伤心,饭菜都没动。她的朋友则在一旁安慰:“有什么丢脸的,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了,他都说了不是学生,我看他那样肯定也不是老师。”
另一个附和:“就是,不过是会打水漂有什么好拽的?我看他长得还不如我们岑老师。”
刚才还在委屈的女生人蔫蔫的,但还不忘反驳:“都不是一个类型的怎么比。”
嗯?林蒹挑眉,大致明白了这女孩子委屈的缘由,多半是被她看上的人拒绝了。不过听她们聊天似乎是岑楼的学生,那她是不是该换个地方?
正想着,岑楼就过来了,除了饭菜还带了两瓶豆奶。他长得就引人注目,还没走到桌前那几个学生已经看到他了,恭恭敬敬地跟他打招呼。林蒹看着换位置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她们的目光吃饭。一顿饭吃得她如坐针毡,比平时吃饭的速度快了一倍。
好不容易吃完饭,岑楼再提议继续逛校园时,她就坚决拒绝了,表示学校里面可以先缓缓,留点悬念,倒是学校周围看看无妨。
“好。”岑楼看着她笑,倒也没直接戳穿,带她去了东门。学校有三处对外开的门,除了人比较多的正门跟西门以外还有个小东门,东门外是一条双车道的小路,附近只有个公交站,没有开店的地方,相对冷清不少。但东门外绿化特别好,马路两侧种着黄色风铃木,虽然过了花期,但郁郁葱葱的枝叶将整条路隐匿在清凉的树荫下,是个散步的好去处。
林蒹跟岑楼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树影在明亮的阳光下像打翻了淡墨一般泼在路上,又被尚且温柔的初秋的风吹起涟漪。林蒹今天穿的裙子质地轻软,摆又大,偶尔遇到大一点的风,就不得不分神略压一压裙摆。等那阵风过去,再抬头时,恰好撞上岑楼凝视着她的目光。
岑楼平素给人的感觉仿佛一杯温开水,言行举止无一不透着温良无害的气质,叫人觉得打心底里熨帖。可此时看向她的目光却无比炽热,林蒹只与他对视了一秒就跟被烫到一般飞速移开了目光。原先以为岑楼这种性格稳重的人,就算对她有好感应当也会徐徐图之,可现在看来,还是她不够了解他。起码在这种事情上,岑楼似乎不打算打持久战。
这个认知让林蒹有点慌乱,她一时间眼神乱飞也不知道该看哪里,本来只是试图找点无关紧要的话题,却在四处乱看的时候瞄到了跟林荫道垂直相交的马路上开过一辆十分眼熟的小货车。谈江野又跟踪她了?林蒹眉头一皱,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但此时是绿灯,小货车一下就没了影。
“怎么了?”岑楼跟上了她。
他们那个小货车是最常见的款式,满大街都是,刚才那辆也未必是谈江野开的。应当是她多心了。林蒹回过神,对岑楼摇摇头,搪塞道:“刚才以为看到熟人了,好像是看错了。”
然而,她的直觉其实没错。一闪而过的小货车里坐着的确实是谈江野。
谈江野从学校的人工湖离开以后心里一直堵得慌,虽然有车,可这么大的盐港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谈江野把钥匙插进车里好久也没转动。旁边的杂货店老板坐在店门口吃西瓜,旁边的录音机里放着崔健的歌:“……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是啊!怎么就变得这么快了?谈江野靠着椅背,努力回想从前都是怎么熬过低落期的。可不想还好,越想却越是烦躁,只因为他记忆里的每一次低潮都有林蒹的身影。
谈江野终于坐不住了,跳下车找了个电话亭给他在盐港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朋友听他声音就知道他心情不好,随口问了一句:“林蒹呢?”
“别废话,就一句话,出不出来?”谈江野现在就听不得林蒹的名字,别人每提一句林蒹都好像在提醒他有多蠢。
朋友知道他这是真的郁闷了,没再磨叽,说了个地方。谈江野挂了电话就开车过去,路过东门那条林荫道的时候恰好被林蒹看到。
他约出来喝酒的朋友叫王成,跟《英雄儿女》里面那个主角同名,人长得倒没有电影主角那么一脸正气,挺普通的一个人,扔人堆里都扒拉不出来的长相。他们从前在批发市场进货的时候认识的,跟他俩都比较投缘,虽然早就没了生意往来但联系一直没断,算是他俩在盐港难得的没有利益关系的纯粹的朋友。
见了面点了菜,两瓶酒下肚,谈江野还跟个闷葫芦一样。王成瞅着他那样笑呵呵地往嘴里扔了粒油炸花生米:“怎么个意思啊,把我叫出来就是陪你喝闷酒?得,你不想开口,我帮你说了吧。是不是跟林蒹有关系?”
他话音刚落,谈江野一直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