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书童的眼神有一些警惕戒备,还在出船的时候表示想一起登船,但!
船是晴婕的,当然不会允许!
船主说:“我这船只能载两个人和一堆鱼,载不动你!”
于是,书童只能用担忧的目光,目送晴婕和瑞否两个人照常乘船而去。
晴婕心情轻松自然:“瑞世子,你昨天落水回去后,有没有好好休息?”
“嗯。”
“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可比不了我们这些泥腿子。我们天天下水,你这猛然落一次水,很容易得病的。”
“嗯。”
晴婕一边划船,一边斜眼瞧他:“瑞世子,想什么呢?”
瑞否在船头端端坐着,面向日出东方,手执佛珠:“我一直在想晴姑娘所讲的出家因由。我想思考清楚,我到底是属于哪一种因由。又或者是……我选择了我心属的因由后,应该怎么做。”
晴婕撇撇嘴,说了一句“你爱怎么做怎么做”后,没有再多说。
大家都是聪明人,瑞否这时候重新提起和出家因由相关的想法,显然是在打断她基于昨天落水,对他的关心和询问。
他仍然是要出家的,不会为了一个小小打渔女的逗弄而停留。
晴婕撑起长长的竹竿子,划过碧绿的湖水,良久,说了一句。
“好好想,不着急。”
瑞否抬起眉眼,看到她被微薄水汽和晨光笼罩的身影,一如初次见到她时,她像桃源仙境中的人物,美好自然。
只是当时很远,如今很近。
日子,就在晴婕所言的“不着急”中,缓缓流逝而过。瑞否每日天不亮,前来唤晴婕起床捕鱼。二人乘船时,他听她唠叨一些没听过的趣闻和故事,有些故事很有灵性,有些则甚为新奇。
他问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故事。
她笑着说:“胡说八道的多了,就算不知道,也能知道。”
他则说:“希望我有一日,能像晴姑娘你一样,知道很多、明悟很多。”
“然后你就能安心向佛了?”
……
“嗯。”
“不,安心向佛,是为了思考出更多的大通透。你若是都知道、都明悟了,哪里还需要向佛呢?”
瑞否微微蹙眉,倏然又笑:“怪不得晴姑娘不向佛,你本身就有大通透。”
面对佛子的夸奖,晴婕也就厚着脸皮笑:“嘻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则坊市传闻迅速流传开来,令晴婕的鱼摊生意爆火。
“诶诶,听说了吗?卖鱼西施卖的鱼,是被木定寺的僧人超度过的!”
“啊?我怎么听说是被高僧开过光的?”
“啊?啊呀,不管怎么说,她家的鱼肯定是好东西!我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得给我儿买一条!”
晴婕每天只捕捞那么一点鱼,哪里够卖啊,简直是供不应求。于是还帮其他鱼摊卖鱼。反正都是一个湖水里的,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听的都是一首葬礼曲,没有区别!
早市上,卫侯跟在一位身高八尺、体形威武的中年男子身旁,神情恭敬极了。
中年男子不苟言笑,不怒自威。从他身旁走过的百姓,很多人都不敢看他。有胆子大的,只看一眼,就迅速低垂下脑袋,知道这位必然是一个贵人。
其实,并不是被“贵气”所慑,而是被这个中年男子身上的“煞气”所慑。
中年男人朝晴婕的方向,扬一扬下巴:“你说的就是那个卖鱼丫头?”
“正是正是,”卫侯连不迭地应声,“她叫晴婕,早年丧父丧母,成了孤女一个。但有一身打渔的本身和力气,所以虽然长得漂亮,但自个独立门户,从没受过欺负。国公爷,她能和世子说到一起去,自打瑞世子来到晖城,都是下官委托的晴姑娘,帮忙劝说住瑞世子切莫出家的。”
护国公紧起眉眼,看不出打量晴婕的眼神是何情绪,只是说道:“一个出身卑微、自立门户的小丫头,自然得该有几分嘴上的工夫,能说会道才能在这世间立足。”
“是是。”
“你是怎么委托她的?”
于是,卫侯将自己先答应晴婕保她荣华富贵,再答应保她日后的嫁妆,并且与她签订了契约的等等,一应对护国公讲述清楚。
护国公沉默了一下,笑:“是个聪明丫头,但不知她有多聪明。讲分寸的聪明人,才招人喜欢。”
一听这话,卫侯立刻眉头一挑,暗道凭护国公的态度,晴婕想进护国公府怕是难了。
唉,那丫头,也不知有没有把生米煮成熟饭。如果这会儿已经怀上瑞世子的孩子,护国公再不愿意又能如何?还能让自己的孙儿流落在外不成?
护国公转身:“走吧,上山,去那个什么木定寺。”
“国公爷,还是下官派人去请瑞世子下山吧,您不用多行。”
“不,我要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想去西天亲见佛祖的秃子,妄图将我儿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