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人回到王府时,天都要黑了,徐江菡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消,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容许二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在广阔而无遮掩的地方做这样的事情。
现在一想想,觉得更加羞耻了。
“柳涟,去给寝殿的浴池添些热水,山间风大,王妃的手有些冷,我怕她受凉,还是去沐浴更衣一下比较好。”季王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军营中习惯了发号施令,现在说起话来也给人一种不容更改,必须马上实行的感觉。
柳涟一愕,但很快就习惯了这种转变,重重地应了一声“是!”之后,便立马跑前跑后去忙活了。
二人自回城起,交握的手便不曾放开,季王的衣衫又添在王妃的身上,她哪里会冷,手心都是温热的,徐江菡知道季王这么说是要替自己“解围”。
“去吧,我待会去房中找你,现在先在王府中转转。”
“沐浴更衣完便要用膳了,我洗完便会出来,哪里用得着你找,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好好让福全带着你在府里转转,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逛王府又不急,寻王妃是急不可耐。”季王的脸一下子凑到王妃的耳旁:“而且我偏要去。”然后还用一种“你现在管不了我”的神情望着她,无法动摇的霸道。
徐江菡在季王手心里不痛不痒地掐了一下,红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季王让嘴角的笑意流泻了出来,正当她望着王妃的身影恋恋不舍之时,自己的大腿冷不丁地被一根棍子打了一下。
那棍子打的力道不大,但因她毫无防备,还是让她疼的跳起了脚:“何人!”她愤怒地回头,手里反击的招式都想好了,但自己这一转头,并未看见攻击自己的人,一时间纳闷不已。
就在这时,第二下攻击来袭,季王感受到敌意,向后跳了一步,躲开了攻击。
“你这个坏人,竟敢对我的娘亲不敬,我要打你!”
“世子不可!”
夏治稚嫩的声音和nai娘急切的制止声同时响起,季王这才将自己的目光向下望去,看见袭击自己的罪魁祸首时,她还惊疑了一下:“咦?这么小?”她还用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夏治同自己身高的差距。
她正纳闷呢,王府中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自己才刚回来,就这么对自己。原来是这个小儿!
她登时将自己酝酿的招式解除了。
见自己上一棍没打中那个可恶的人,小夏治急得脸都红了,小棍子向后仰去,双脚朝着季王所在之处迈动,又要进行下一次的攻击。
季王不动,就正在原地等他,,当他的棍子落下的那一刻,她一伸手,便握住了棍子的另一端,施着力,将棍子掌控在自己随心所欲的高度上。
“坏人!放手!”夏治见自己的攻击受阻,连武器都被敌人擒住了,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他使出全身的气力要从季王手里夺回自己的木棍。
两相抢夺之下,季王哪里敢贸然放手,只是好笑地望着面前的小儿,手拨拨他柔软的发,故意逗弄他:“姓甚名谁,报上名来,还有为何同我结怨?说清楚了,我就把棍子还你。”
也不知是否是下人经常与他说山野义士的故事,夏治回答得有模有样:“我叫夏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他眼珠滴溜转了一圈,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随后带着迟钝开口了:“你是谁?今日为何要带走我的娘亲?”他皱眉是因为他讨厌这个面前的这个人,但是按照江湖规矩,名字也要互通有无,他必须询问面前这个人的名字。
季王笑了一声,答道:“我叫夏容宣,你问今日为何要带走你的娘亲?好,那我就来好好回答你一下,因为……我是你爹,与你娘亲双宿双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掳走,不是带走,是她自己愿意跟我走的。”季王倾身低头凑到夏治的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嗤笑着问道:“明白么?”
小夏治仔细品读着季王的话,但他显然不理解什么是“双宿双栖”,什么是“天经地义”,故而他不是很明白。
然后他便将这些话的重心放在那个被季王读重了的字上——爹。小夏治想东西的时候总习惯低着头,很是入神,季王抓着木棍的另一端,不敢轻易动弹,小夏治身体的重心全部都被自己牵引着,她稍微放一下,就能让他摔了一跤,屁股开花。
季王也借着这个机会,仔细地打量夏治,她的目光从他的眉眼望到他攥成拳头的小rou手,再望到他小巧可爱的鞋子——那应该是出自王妃之手。她设想过二人的见面,应该是儿绕膝下跑这样其乐融融画面,没想这小子刚见面就拿棍子敲她!
不过从夏治的仪态及表达上,季王看到了王妃的用心。小小年纪就能这么拥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和词句,应当是个善于观察且十分聪明的孩子。
但季王不明白,这样聪明的孩子怎么会在爹娘的恩爱上钻了牛角尖?父母恩爱对家庭和睦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其他小朋友求之还不得呢?他倒好,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