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不了口,也目不能视,就在心中默默记着路上所经过的种种颠簸凹凸。
正数着,突然意识到——
怎么已是第三次一模一样的特征?
那人竟似知晓他的心思,有意打断他的思路,拖着他在森林中绕了几圈。
既无意杀他,庄北溟索性不再强记,在药性上来时沉沉睡去。
再醒来之时,陌生的房间中安息香萦绕,他陷在松软舒适的太师椅中。蒙眼的黑布已经被去了,但手臂向上吊起,腿往两边打开,嘴里的布还塞得牢牢实实。
这个耻辱的姿势,不仅让他身体不舒适,心里也不舒适。
一个瘦弱的人影立在床边,全身上下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声线微微带着一点嘶哑:“东西都抬进来了?”
既像是变声期的少年,又像是入宫不久的阉人。
一个荒谬的想法自心中升起,莫非此人不为求财,也不图害命,而是受太后所托。
他不近女色,太后就差人将他捆绑起来,着男宠和阉人来他面前邀弄姿容?
“都在这里了。”侍女们低垂的头也无法掩饰通红羞涩的脸色,让庄北溟不禁狐疑这人究竟抬了些什么进来啊!
庄北溟猜的没错,此人确实是受太后差遣而来,但却不是少年,也不是阉人。
而是受诏回京的罪臣孙女游莹。
“行了,”游莹点头,“出去时把门关好。”
“是。”侍女们的声音越发细若游丝,离去的脚步既仓惶又激动,“咣当——”一声关上门时都险些夹住了自己的手指。
一想到屋内这位冷若冰霜的俊美公子马上就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就算女主人公不是自己,也让人心chao澎湃难以平复。
游莹走上前来,扯了庄北溟口中的布团。
庄北溟本想以权势迫他,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份一暴露,恐有性命之忧,便忍住心头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冲动。
“阁下邀我前来,不知究竟有何贵干?”
游莹双手撑在太师椅的把手上,弯身去看他。
十年了,当初略显青涩的少年已成为成熟的青年男子。
他那双眼睛深邃的叫人不敢沉迷于其中,恍然间其中仿佛有柔情万千,又仿佛有星辰大海。
然而等到定睛望去时,又只能看见一片冰冷肃杀之色。
嘴唇鲜艳饱满,好像随时待人采撷的鲜花,微微勾起嘴角却是冷酷的弧度。
隔着一层面纱,她的嘴唇触上他的。
庄北溟早预备了这人要对他图谋不轨,计划等他一凑上来就咬住他的口唇。
但那人轻笑一声,一触即走,庄北溟只咬住了面纱。
面纱“嗤——”的破开一条口子,从下颌拉到有曲线的胸膛。
是个女子。庄北溟不动声色地道:“姑娘,你这般捆着我,今晚我又怎么能陪着你?”
游莹的目光看着他被牢牢缚住的手脚。
“你这样对我,以后可别后悔,”低沉而有磁性的男音带着令人心痒的威胁,“今天晚上你对我做的,我以后会百倍千倍地还给你……”
她长驱直入地问:“公子可有心仪的女子?”
果然是求色,“并无。”
“那公子有心仪的男子吗?”
庄北溟面色一白,“也没有。”
“为什么?”游莹追问,“难道就没有出尘脱俗的人让你一眼望去,心中随即生出艳羡之意,想要与她共度余生?”
“为什么?”庄北溟反问她,“人为什么一定要对另一个人产生爱欲?为什么一定要成婚生子?不能产生繁衍后代的愿望,难道就是一种疾病?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彼此,不再强求?”
游莹半晌方道,“公子果然与众不同。”
庄北溟以为自己这一番声色俱厉的辩驳定然深深震撼了她的灵魂,让她不再继续质问,反倒在侍女抬进来的那堆东西里翻找起来。
接着她手持书卷,缓步踱到他的面前。
他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终于他们跳过了这样气氛诡异的质问环节,开始进入到了相对正常的以文会友,探讨人生的阶段了吗?
不知怎么,竟然隐隐有些失望。
游莹将一盅茶送到他嘴边时,虽不知有毒与否,但口渴难耐的庄北溟还是忍不住呷了一口。
“公子请看,”游莹放下茶杯,又将翻开的书送到了他的眼前,“公子且以为此书如何?”
庄北溟刚喝下的水便哽在了喉咙。
书上两个人交颈缠绵,衣服穿得半隐半现,关键之处却一览无余,两柄长枪明晃晃地支着,轮番捅进对方的后xue,俨然是两只雄鸳鸯。
“无耻!”他怒而叱责。
“公子莫急,”游莹连忙出言安抚,随即又往后翻了几页,“还有正常一些的。”
接下来她半强迫他观看了男女,男女男,女女,女男女……等各种姿势和组合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