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晗撤了隐身诀,雪眠出鞘,带着风雪的铮铮清鸣声,立于屋脊之上。
雪眠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来,苏拒提起银羽唐刀格挡,一招之内已清楚面前之人不可小觑,凝起心神应战。
凌厉地杀招在眨眼间已碰撞了无数遍,剑势刀锋将整条街瞬间夷为平地,几百招后,仍无人取得上风。
“是不是你带走了陛下?”打斗间,苏拒开口问他。
“陛下?”温晗心念转得极快,“你是苏拒?”
苏拒更加激动了,唐刀攻势越发迅猛:“你认识我?陛下呢,陛下在哪里?”
温晗并不答话,只提剑抵挡,月无脩的下落是否要告知面前这人,并不由他所决定。
雪眠剑锋所过之处凝出一片寒霜,冻得人行动僵硬迟缓。苏拒煞气笼罩下,银羽唐刀成了黑暗中的无数道银光。
月泷在隐身诀的掩护下小心的退远,务求不被这两股强盛的力量波及。好强!两个人都是!月泷不禁在心中感叹。
另一边,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引得这座城池的城主卞城王带着鬼卒赶过来了。
卞城王认出了其中一位正是近日到访鬼界的苏拒,随即问道:“不知魔尊在捉拿何人,可要相助。”
苏拒不耐烦道:“退下,你们不是对手。”他今日一定要活捉此人,问出陛下的下落。
魔尊,苏拒竟成了魔尊,可想到他将整个梁国搅乱,这种结果也并不意外。
温晗心下已然明了,不欲再战,道了一句:“有缘再会。”
传送阵在身后亮起,人即刻消失在了原地。远处的月泷也跌进了传送阵中。
然而那远处传送阵的光虽一闪而过,却没能逃过苏拒的眼睛。
让苏拒不禁猜测,竟然还有人!被那人藏在一旁的,会不会就是陛下!
黑雾如蛇蹿去,一小缕追上了,与月泷一齐消失在传送阵中。
月泷在下坠之中,很快就被人稳稳接住了,转头一看,果然是温晗,问他:“师父,你没事吧。”
温晗摇摇头,说道:“走吧,早日离开此处。”
月泷问道:“那停舟怎么办?”
“街上一战自然会传到胭红渡中,他会提起警惕,他亦带走传送符咒,你不必太过担忧。”
“好!那我们就去另外的城池暂避。”
二人夜行千里,来到了另一座城池,找到了一幢无主的空屋子,鬼界缺乏户籍管理,在比隐匿十分容易。
温晗将屋内灰尘一挥而去,月泷从储物戒中取出干净的席被铺好,一阵忙碌间,这处屋舍便可暂时歇脚了。
温晗给月泷斟了一杯热茶,又想起那苏拒成了魔尊,还在到处找月无脩的事,便将此事告知了她。
月泷颇有些讶异,但还是将青铜小鼎从储物戒中取了出来,问道:“他不是女帝忠心耿耿的侍卫吗?传言还封为了凤君。”岂不就是月无脩的丈夫了?
“他献祭整个梁国,心术不正,并不可信。但看他如此心急地找月夫人,见或不见,是否应问一下她的心意?”温晗指的自然是在青铜小鼎中的月无脩。
不待月泷回答,月无脩的声音自鼎中传来:“我已忘记前尘往事,只盼了结此间因果,去往轮回。”言下之意便是不相认。
她在鼎中之时也是能听到外头动静的。话已至此,温晗和月泷也不好再说,便各自分坐开休息了。
屋内又重回一片寂静。
而这些话,透过那缭绕的黑雾,一一传到了苏拒的耳中。
他在寝殿中闭着眸子,但睫毛仍是不安地颤动,倾听着那恍若隔世的声音,几乎要落下泪来。
俊美无铸的面容上褪去了煞气,被哀伤浸透入骨,好像又变回了刚失去她时的模样。
知道她是安全的,他此刻的心情应该称得上是欣喜若狂,可听到她说不想见自己,心中亦满是颓唐无措,伤心得几欲落下泪来。
没事,没事的。苏拒安慰自己,她之前失忆了,不记得他,不记得他们之间的过往,只要他找回她的记忆,把人带回来小心呵护,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再无人无生死能将他们分离。
苏拒睁开赤红的双眼,一串咒语自嘴中念出,移形换影间天地在他面前倒转,下一刻,苏拒在他们落脚的屋子里睁开了双眼。
如今那点黑雾成了他的神识,而宫殿内的rou身则已经一动不动。
黑雾看着那放在桌案上青铜小鼎,满怀希冀地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方不大的天地,空旷无物,正中间立着一个女子,雍容绮丽,正是他魂牵梦萦的月无脩。
这如何能让他不激动,黑雾重新化作了苏拒的模样,步履微乱地朝她走近,心中饱含了无限柔情,想将她拥入怀中。
月无脩猝不及防在这鼎中看到其他人,又看他的手就这么伸了过来,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惶和害怕,步子更是往后缩。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说完就要离开青铜小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