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不得不扶着Yosef将酒袋里的水喂给他,他就像个饥渴许久的野兽坐在榻上一样不停地大口灌水,非常狼狈。
屋子里的松木味道越发浓烈,木材烧裂的声音在噼啪作响,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Yosef喝水发出的咕咚声,像是有东西掷地声,但更像是将一枚石子扔进无底洞的声音,直到发觉不对劲的时候,才发现Yosef的脸早已变成青紫色,他开始抓着自己的咽喉,发出压抑古怪的嘶吼。黑色的血开始从他的鼻腔里流出,流向他的耳廓,他的眼睛开始翻白,嘴里吐出白色的泡沫……
科林和奥提斯脸色铁青,洛夫显然也没想到,Yosef就像频死的鱼靠在他的身前徒劳地扑腾乱跳,他痛苦地扭动身躯,他充满血丝的眼开始看向我身后的女人,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字眼,她走上前来,只见她一刀捅在了Yosef的肚子上,Yosef嘴里还在不停冒着血泡,我听见巫女琼冰凉的声音响起:“别怪我,你已经说的太多了,我应该一早就杀了你。”
“小疤!”当我听见科林叫我的时候,我才惊觉屋子的门被打开,涌进来一堆男人,显然是村子里的护卫,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迈着沉重的脚步,佝偻的身躯上是一件黑棕色的狼皮大氅,他绿濛的眼又眯了起来,见榻上的情景,脸上没有过多表情,“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赛琳娜。”
巫女琼拔出小刀,没有表情,Yosef的躯体就像软布一样垂了下去,再无动静。洛夫要站起身来,不明所以掺杂着震惊:“大人!”话音刚落,胡尔曼身前的护卫挥起一把刀,转眼洛夫的头就滚落到了榻下,就在我的脚边。
我克制着自己没有大叫,实际上我以为我会尖叫,但我才发现我发不出声音,巫女琼转过身来盯着我,更准确来说是盯着我脚下的头颅,她面上无波澜,回复他说:“我以为对你来说他至少是忠心耿耿的。”
“交付真心的人都是把头颅放在刀尖上的,动恻隐之心的人亦是。”胡尔曼说道,最后他看向科林,“知情者更是。”
我看见横在科林颈边的利刃,只差分毫就要碰到他的动脉,我的眉头在急速跳动着,这一切发生地太突然,所有的东西倏地拼凑起来,在科林一句:“肯尼迪殿下”中终于恢复一幅完整的图形。
“我总是在想,第一批先找到我的人会是谁?是那女人吗?还是我的人?”胡尔曼缓缓说,“我忽略了第三个可能,雅各布的人。”巫女琼转过身惊讶地看着科林和奥提斯。
科林脸上毫无惧色,甚至于他多了几分决绝,好像那把随时能够让他血溅当场锋利的边缘不存在一样。 “那么,雅各布的人是否划分为你的人里面?”
胡尔曼有好一会没有动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巫女琼冷声道:“你们能够背叛如今的在位者,以后一样也能推翻你们推上去的上位者。”
“这要看君主会是什么样的人。”他冷静地回答。“莎迪西的人已经在城外徘徊,他们随时可以闯入这里。”
巫女琼一字一句道:“我们不会和叛乱者结为同盟。”眼看她就要动手,胡尔曼出声制止了她,随后他对身旁的人说了句什么,就有人上前来推着我走。我迈动脚步时踢到了洛夫的头颅,他已经失去了体温,我忍着没有去看榻上那两具尸体,忽略鼻腔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头晕目眩,我感觉身体在发颤,但我心知我迈出的每一步都很稳定,甚至于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能够爬上胡尔曼的人带来的马车。
奥提斯和科林与我分开了,他们分别被带上不同的马车,但至少我能确定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了,因为刚才科林为雅各布表了忠心,如果肯尼迪三世需要离开石床里村庄不被莎迪西的人找到,他必须仰仗科林与奥提斯。我闭上了眼睛,忽感疲累。
我被关押到了地窖里,这里的语言让我不通,那也不碍事,因为根本没有人与我说话。我坐在牢房里的干草上,身上唯一的白狼氅暂时为我保暖,不至于让感冒加重。
胡尔曼是肯尼迪三世,这一切都像是有迹可循,石床里近年来的宫廷习俗、宴席摆设、乐器……他和妻子女儿逃入了村庄,他们杀了原先的胡尔曼……我无法不肯定这个猜测,这个村子的人不知道,甚至于洛夫也不知道,那个忠心的下属,他敬重自己的领主,他有心爱的女人,他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的刀下,我长出一口气。
当我发现有东西在我裙子下窜动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老鼠,我挣扎着退到墙角,果不其然看见一团黑色的影子溜出来,跑到了栏杆边上的盘子里,我这才发现他们将食物送了来,天色已经大亮,我居然睡了一整晚,我头昏脑涨,抱着膝盖靠在了墙角。壁面很冰冷,我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是又是一整天下来没有任何人到来,我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推搡着醒,我已经听见了人打开牢门的声音,但是没有力气动弹,直到有人开始架起我,我才睁开了眼。这些人身上没有我熟悉的气息,不是奥提斯,更不是科林。他们带我走出了牢房,我看了一眼天空,太阳竟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