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挑起眉毛就要推开门,我笑着把门关上了。
镜子中的人湿漉漉的样子好狼狈,但是她脸上却洋溢着欣喜的笑,像终于将心中所有事都如愿倒腾出来,她的眼中闪烁着盈光,让人想到了今晚宴席上的芦荟甜点,而刚才在雨中热烈的亲吻,就好像让人品尝到了最喜欢的杜松子酒和杜邦内酒。
等到我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他已经倚在躺椅上翻阅书本,俨然已经收拾了一番。“我用了奥提斯房里的热水。”他说,“他不在房里,我想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
“如果没有科林太太,那么今晚科林先生是否一样夜不归宿?”我笑着牵上他向我递出的手,我们一起坐在了躺椅上,他将我的脚放在他的腿上,朝向壁炉取暖。这真的很神奇,明明今天以前我们间还存在一道暧昧不清的隔阂。
“我也想,可惜科林太太管得严?”我笑着推搡他,说:“我可不是什么科林太太。”
“可我想让你成为诺丁瀚夫人。”他认真地看着我。我们在昏黄的火光中对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轻声问道。“从什么开始科林诺丁瀚成为了雅各布的科林?”
“你听过这个故事了不是吗?”他说,这让我想到了小酒馆里我们曾并肩坐在一起听故事的时候,他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听世人将这些他家族的故事传颂出一个又一个的版本?
我摸上他的脸,因为我不想再见他那晦暗不明的眼神,“至少诺丁瀚小公子并没有在起义中丧命,他成为了如今的英雄,而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家族和血恨。”我顺势将头埋到了他胸膛前,听他的心跳声在我耳边回响,想起什么问道:“你还有一个姐姐吗?”
“Yes.”科林说,“她是乔伊斯。乔伊斯诺丁瀚。”我沉默起来,想到故事里的她最终的下场,又是一个美人香消玉损的结局。科林的手在我发顶上摩挲,他忽然道:“你不会以为她真的死了吧?”
见我疑惑地抬起头,他笑出了声,摇摇头道:“传说里不是所有东西都是真的。”
“那么她还活着?”
“现在住在奔流堡里。”见我露出惊喜的表情,他又笑着拍了拍我的头。
“她在起义中随着丈夫弗朗西斯一起作战,后来被皇家护卫围剿,是弗朗西斯让人将她偷偷救了出来,她怀了孩子。”
“她带着孩子回到了奔流堡,那里已经不再拥有诺丁瀚的家人,已然是座弃城。彼时我的父亲母亲已经在绞刑台前死去,奔流堡所有仆人和家丁被皇室卖入奴隶的行列,我和奥提斯就是在那里找到了安娜。”后来的故事就是他们三人上路,加入了雅各布群体,四处起义作战,但是安娜的结局无可避免,她是诺丁瀚家族里第一个离开世界的子女。我想起了传说里说的伯明罕家族,那个在最后关头拒绝与诺丁瀚家族并肩作战的世交,我清楚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因为奈特。奈特是伯明罕家族的人,他现在在为雅各布的人提供帮助,他和科林的交情至今还在延续。“那个时候为什么伯明罕家族拒接加入起义?”
“伯明罕家族世代都是医生,他们为前线作战的义士提供治疗,但是战争一旦打响了,皇室最先抓的会是负责后勤的他们,这也是奈特的父亲拒绝的原因。不过,我的父亲死后,他准许了奈特在新谢尔区开设医馆为雅各布的人提供帮助,虽然我们从来没有因为他们拒绝加入而心生怨恨。”他停顿了一会,像在回想什么。“起义之前,他曾经和安娜有过婚约。”
他低头再次看向我,“那么,”手指抚过我的脸,“说说,聪明的海思丁女孩是如何识破我的身份的?”他学我刚才所说的话,“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起身离开他的身子,面对他正襟危坐,比起一根食指说:“第一,是因为奈特。酒馆里听见的故事里的伯明罕家族与诺丁瀚家族是世交,而新谢尔区的人都会尊称奈特一声伯明罕先生。你与奈特交好,而他对你知根知底。”
他点点头,又见我比了第二根手指,“第二,Attitude。就像你说的,你总是喜欢讽刺我一身大小姐做派和习惯,其实你身上也有,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到。你甚至无法忍受太多天没有洗澡,即使环境不允许,你还是会用湿布擦拭身子……”见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才发觉话中歧意,马上红着脸马上辩解:“我没有看过!每一次在驿站落脚你都会将水桶拎进房间里,而且奈特也有吐槽过你这洁癖,但是谢伊奈杰尔他们却可以好几个月不洗澡都不会嫌弃自己。”
他要反驳,我继续说:“领巾,你明明自己打上了却又摘了下来,我的系法其实你也会。还有,华尔兹,我不觉得糙汉一般的雅各布成员有闲情逸致学习贵族舞蹈。”
“最后,”我看向他,“我见过你的家徽,就在你的刀柄上。诺丁瀚的家徽是一颗冷杉,因为那是奔流堡河边上世纪留下来的冷杉,而我推测奈杰尔和杰米也是诺丁瀚家族的随从,因为杰米说过他们来自南面的波蒙第,而奔流堡就是在波蒙第的领域里,而他们总是听从你的安排。”
科林听完这一些露出赞叹的眼神,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