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医生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了。
我们四个人合力将五个受伤的男子搬到了医馆的地下室。只有一个床位,我们把房间里的床铺都搬了出来。
在医馆里工作了这么久,我第一次待在血腥味弥漫的空间里,我打开地下室的窗口好让空气可以流通得快一些。
我听见身后奥提斯和奈特医生在对话,此刻奥提斯神色不佳的站在桌边,看着奈特为受伤的男子取出子弹。
“我以为你们离开了新谢尔区。”奈特拿着钳子,而奥黛丽在一旁捧着铁盆,好让他Jing准地把取出的子弹壳丢进去。
“这里的人出了一些事。”奥提斯的脸色可以说是很难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他看起来很疲惫,衣服前襟都沾染上了血迹,但是不是他的,因为他好端端地站着。
我过去帮忙莉莉,替其余受伤的男人包扎伤口。此刻手下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意识已经混沌,我们为他清洁背上的伤口市他发出痛苦的呻-yin。
莉莉不断地和他说话,他说自己叫谢伊(Shay),今年十六岁。头发已经被汗水打shi,他浑身无力,说肚子饿。
我站起身来看着地下室里横七八竖的男人,决定去煮一些东西给他们吃。
奥提斯跟着来到厨房,他很快地消灭了第一碗面条,直夸我的手艺不错。这是我在医馆学会的第一件事,煮面,还是跟着奥黛丽学的,我自认揉出的面条卖相可以,但我相信不够劲道,因为奥黛丽总是嫌弃我没有力气。
但根本没有人在乎这些面条的味道,因为他们很快地解决了一碗又一碗。
我把其中一碗放到了奈特医生的手边,他正在缝针,手法很熟练,针脚完美地落在了皮肤上。他出声向我道谢,叫着还要走向其他病患试图检查他们状况的我,让我去休息。
“你已经转了一个晚上了。这里今晚大概不会再有状况。”
奥黛丽和莉莉坐在厨房里吃面,奥提斯就坐在另一旁,桌上摆着三个空碗。我把地下室收集的餐具和他们叠放进水槽里,又听到莉莉叫我的名字。
“小疤,你快坐下来休息。”她把我拉来身边坐下,“你的脸色太白了,你是不是太害怕了?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过这么多重伤的人。”她说新谢尔区一向太平,不大会有流血事件发生。“科林大人呢?”莉莉忽然问奥提斯,我看向他。
“他没有和我们待在一起。不过他应该知道我们被袭击了。”
“天哪……”但好在她没有多问,因为奥提斯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一桌子人脸色发沉,奈特医生拿着空面碗从地下室里出来,奥黛丽马上将一块净布递给他。
他不紧不慢抹着手,“这些都是新谢尔区的人?”
“只有那小子是。”我们猜想奥提斯说的是谢伊。“小屁孩硬是要加入,偏偏出事了还要往前冲,真是不要命了!”
“今晚可能要麻烦你们轮流照顾这些伤者了。”奈特医生看着我们说。
我隐约觉得奈特和奥提斯相处得不太友好,但是奈特很显然对他和科林在做的事情了如指掌,并且愿意提供帮助。
我再一次抹了一遍地板,好确保血腥味不会逗留。整个街道只剩下颤颤巍巍的路灯,我依稀能够看到月亮,听到身后莉莉坐在谢伊的床边哼歌。她似乎对谢伊特别好,这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是还没长大且年龄相仿的孩子,但更有可能是因为谢伊长得最干净出挑。
我根本就没有睡意,就帮着奥黛丽一起收拾纱布和用具。“你在担心什么呢?”她忽然问。
我把纱布卷起来丢进盒子里,但是弹了出来,滚到了奥黛丽脚边。“没有。”
她拿起纱布,默默嘀咕:“你可骗不了自己。”
第二天晚上,腿部中枪的男子发了高烧,那么高个又笨重的大汉躺在弱小的木板床上痛苦闷叫,小床发出吱呀的声音,听得人心慌。
奥提斯没有在医馆过夜,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却在晚上歇业过后又把一个受伤的男人带了过来。
奈特不悦地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给另一个伤患缝伤口,在看到我凌乱难看的针脚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也不能怪我,我的缝补技巧一直都不优秀。如果他见过布里安娜的杰作,肯定会觉得我的做的算好了。
奈特将我赶上了楼,木门上的铃铛轻响,医馆来人。
“科林大人!”我听见莉莉惊喜地叫道。
那道嗓音透露着不满,“我可不是什么大人……”
“可是奈特医生是这么说的。”莉莉转头看见我,大喊:“小疤!你看谁来了?”
他就坐在椅子里看着我,猝不及防,我却忘了打招呼。
我此刻惦记的是自己头发是否乱糟糟,脸上是否脏兮兮。昨晚没有睡觉,所有人都在照顾伤患,白天里医馆为了不让人起疑心照常营业。我们要兼顾医馆和地下室两批病人,样子应该很狼狈。
不等我多想,我便看见他左臂在微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