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韦昌在城外焦灼了一夜,一面因得城内并未有将苏妧妧送去晋侯处的动向而稍微安心了些,同时又担忧她一个弱女子被人欺凌,到天蒙蒙亮时,忽地听见远方传来隐约的异动。
似是马蹄隆隆声。
燕昀来了。
鲁韦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为下一步的动向做准备。
苏妧妧一整夜都没有睡,实在困极了,就倚在榻边闭眼小憩一会儿,外边有什么动静,便立刻被惊醒。
她实在是不敢入眠。
待到天色蒙蒙亮,外边儿突然传来一阵sao乱,房门被人急吼吼地撞开,苏妧妧原本还有些睡意朦胧,此时被这番动静弄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很是防备地看着门口。
高延急冲冲进了来,来到床榻前揪着苏妧妧衣领就往外拖,动作粗鲁得很。
苏妧妧被拖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又因得被揪住衣服支撑住,身子摇摇晃晃的,仿若暴风雨中下一瞬就要被折断的花儿。
高延一面往外走,一面口中骂骂咧咧的,刚来到门口,就被随后赶来的陈天余拦住。
“高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高延往地上啐了一口:“我把她带到城楼上去,看燕昀要人还是要城!”
陈天余抿着唇没说话,但从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动作来看,显然很是不赞同高延的做法。
高延似乎也料到了陈天余会是这样的态度,冷笑一声道:“燕昀都打到城下了,陈大人,收起你那狗屁的君子做派吧!不带着这女人上去要挟,等燕昀进来,你以为你还能活命?”
陈天余知晓这不失为一个计策,却皱着眉头,始终不能认同。以妇孺为要挟,实在非君子所为,更何况高延这态度,分明还未同燕昀交手,却已经夹着尾巴战战兢兢,实在是令人不齿。
高延仿佛看出了陈天余在想什么,咬牙道:“陈大人,你也莫要看不起我,燕昀是何等人物,你我怎是他的对手,应州的兵马又怎是玄甲军的对手?不是我妄自菲薄,你瞧瞧那些同玄甲军作对的,哪一个落得了好下场?”
说着,又道:“连郑充都被他生擒了去,我又能奈他何?”
陈天余十分看不起他这番做派,冷冷道:“你这话,可莫让应州的士兵听了去,不然,那当真一分胜算也无了。”
说罢,就连高延勉强咧嘴怪异一笑:“那陈大人还不快让开?”
陈天余心中一跳,直觉高延没安好心,细细一想,高延身为应州郡守,当初是得了晋侯大笔银钱,又被允诺了许多好处,这才带着应州投入晋侯阵营,可自他投靠晋侯起,分油水有他一分,要出力时向来不见踪影,这样的人带出来的兵,估计也是半吊子。
若让他带苏妧妧上了城楼,要是到时情势紧急,他狗急跳墙,想着死也要羞辱燕昀一番、也要拉个垫背的,那苏妧妧定会遭殃。
陈天余素来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迷昏头脑的人,可见苏妧妧单薄的身影,心中也是一阵不忍,便松动了语气,问高延道:“既然高大人如此说,看来应州难保,只是可惜这美人不能送去君侯身边,日后君侯定会怪罪。不知城中可有什么密道,能将人神不知鬼不觉送出去的?”
狡兔三窟,陈天余笃定像高延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定会给自己留后手。
果然,高延转了转眼珠子,明显是被点醒了什么,却又犹豫着不肯松口。
陈天余见状,允诺道:“若有密道,定然是身为郡守的高大人你最是清楚,想必只有高大人带路,才能保进入密道的人无虞。”
“若当真有密道,还需高大人带着苏女逃出去,向最近的城池求援。”
陈天余说罢,定定看着高延反应。
高延果然被说动了,眼珠滴溜溜转了几转,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我便带苏女从密道出城去,听闻陈大人是晋侯身边有头有脸的谋士,想必排兵布阵不在话下,既然如此,便有陈大人镇守应州,定能撑到我带援军赶回来的那一刻!”
陈天余并不相信高延这番鬼话,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点点头道:“虽说除了城去便安全许多,可万事都说不准,加之苏女一介弱女子,毫无自保之力,以防万一,我便派李修竹护送二位。”
李修竹便是常与陈天余同进同出的胡子壮汉,这人名字听着文雅非常,似位文人,却是个实打实的习武之人,身手不凡。
陈天余派李修竹同行,一是怕高延半路上色胆包天对苏女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情,二是信不过高延的为人,若他在应州苦苦拖着燕昀,高延却抱着美人溜之大吉,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因此,他便想让李修竹同行,既有个照应,也能看管高延一二,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苏妧妧仍然被高延揪住衣领动弹不得,垂着眼眸将他们二人的话字字句句听得清楚。
燕昀来了,且这城中有密道。
应州城内戒备森严,她不可能脱身,但若是出了城去,几人顾着逃命,对她的看管也会随之松懈,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