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朝许长胤吐了吐舌头,她就知道许长胤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母妃在自己八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皇兄带着自己在这夹缝一般的后宫中长大,直到现在,父皇以自己需要皇兄照顾为由,将皇兄留在了这清乐宫。
明眼人都知道,父皇此举名义上为看似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实则却是圈禁皇兄,让那些企图拥立皇兄的人无处使力。
可偏偏皇兄是个记恩不记仇的人。
他很感激父皇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他无所欲,唯一的求便是自己能平安长大,最后觅得一个良婿,如此,他的一生,算是再无遗憾了。
朝野上下,除了那些看重皇兄才华不满父皇昏庸治国的大臣,其余人都不过是负手看戏,他们等着皇兄日渐孱弱的身子油尽灯枯,等着自己走上被送往他国和亲之路,等着看……看祁相爷和祁夫人被流放,等着看祁淮和祁彦战死沙场。
进梨园看戏还需出银子,这些人,这次,是不是该付出点代价了?
许长胤有些恼,许长安这般事不关己的态度让他有些担心。
他还想看着长安平安出嫁,还想看着自己的小侄女或小侄子出生,他还想做很多事,但是现在能做的要做的,就是护好长安。
“长安,皇兄不怕死,更不怕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但你不一样,你要好好的活着,我要照顾好你,这是当年和母亲约定好的。”
“皇兄,别生气,我错了。”
许长安笑,她伸手握住许长胤的手,“皇兄,把你的照玉夜狮子借我一下,我晚上想出宫一趟。”
听到许长安乖乖认错的话许长胤心底舒了一口气,听到许长安要出宫的话,那口还没完全舒畅的气就堵在了胸腔内。
“咳咳咳咳咳……”
许长胤咳了起来,许长安连忙上前帮他拍背,云端转身去拿了梨汤,连素则是被吓得不轻,她慌慌张张地冲出了大殿去准备热水,二殿下每次咳嗽,总要咳出血来,她见不得血,心底会怕,但更多的,是心疼二殿下。
“皇兄,要不要我让人去请太医过来?”
许长安见许长胤一直咳个不停,云端端着那碗梨汤也不知道该不该拿给许长胤,几个人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二殿下!!”
陆持这会也顾不得礼仪尊卑了,他刚从许长胤的行宫折返回到清乐宫来就看见连素一脸慌张地端着那盆热水往正殿冲,心头顿时一紧,走近便听到许长胤的咳声,没来得及管那么多就冲了进来。
“陆持哥哥你来得正好,快去太医院请陈太医过来!!”
许长安让许长胤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还是帮许长胤拍着背,许长胤脸色憋得通红,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气息乱做一团,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硬占据了所有的感官。
还没等陆持踏出清乐宫,许长胤就晕了过去。
许长安慌了。
她伸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清脆响亮,丝毫不拖泥带水。
“公主,你别这样,二殿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连素和云端跪在床边,床榻上的许长胤脸色越来越苍白。
“若是皇兄出事,我定让他们全部陪葬。”
许长安脸色铁青地看着陷入了昏迷的许长胤,双手不由得紧握,她恨,太恨那一家子的人了。
陆持几乎是扛着年迈的陈太医进的清乐宫。
陈选礼被陆持裹挟着进了清乐宫的场景被一个太监瞧了去,他回了自己主子那,也不知会如何叙述起这件事来。
看着许长安脸上的红印,陈选礼很懂的叹了口气。
一看就知道了,铁定又是六公主惹得二殿下气结。
排亲论辈的话,陈选礼是许长胤和许长安的表舅。
从许长胤出生起,他的身体,就一直都是陈选礼在调理。
但是这病,越治越严重,许长胤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六公主啊,听老臣一句话,多听点二殿下的话,莫要再让二殿下动气了。”
许长安僵硬的点点头,她没想过要气许长胤的。
她知道他很重感情,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一时之间不会答应,但一如皇兄所想,自己不怕背上千古骂名,唯一所求,便是皇兄安好。
上辈子啊,他们兄妹俩受够了气也受尽了冷眼最后丢了性命,这辈子啊,她才不要再让那些人来欺负许长胤,欺负祁淮。
他们,可都是她最爱最爱的人啊。
长瑾
陆持笑脸送陈选礼离开了清乐宫,他揉揉被陈选礼揪了一路的耳朵,心想这老头子手劲还不小。
许长安站在床边看着双眼紧闭的许长胤有些晃神。
记忆被撕开,她回到了和亲出嫁的那天。
清乐宫满满的都是红帐,她身着凤冠霞帔坐在铜镜面前,旁边坐着的,是许长胤。
那时候的皇兄好像比这会的要成熟了许多,但是面色依旧是苍白,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