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沿着石阶跑至崔沁跟前,气喘吁吁,俏白的小脸红彤彤的,娇艳若桃,嘟哝着咽下口水,再次道,
“姑娘,出大事了!”
崔沁闻言扶着秋千便站起了身,凝眉道,“什么事?”
见崔沁脸色凝重,云碧立即摇着头,大口大口呼吸着气,抬手给自个儿扇风,“不是,不是,是大喜事,大喜事呢!”
崔沁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蹙眉瞪她道,“什么事,快说!”
“姑娘,您那日在大报恩寺说的那个什么蛮夷论....猜中了今年科考策论题!”
崔沁闻言杏眼瞪圆,惊得满目骇然,失声道,
“怎么可能?”
“就是呢,科考一结束,那日在大报恩寺听讲的学子们纷纷涌来咱们书院,将您是夸得天上没有,地上无双,现在底下烟花炮竹燃了一路,连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围了过来,朝您磕头跪拜,说您是文殊菩萨转世呢!”
崔沁怔愣了神,好半晌都缓不过劲来,她局促地捏着手帕绞来绞去,直到摸到了鬓边的汗珠儿,方回神过来,眼底渐渐现了喜色,
“真....真的吗?”便是那病也好了大半。
云碧喜得蹦到她跟前,将她抱在怀里,“姑娘诶,我的祖宗诶,若是因着您远见卓识,那日在大报恩寺的学子们能得个好名次,是大功德啊,今后日日都有人惦记着您的恩情,待那些学子他日功成名就,成了朝廷栋梁,在整个京城,您可以横着走啦!”
小丫头兴奋地手舞足蹈。
崔沁摇头失笑,渐渐平复心情,嗔怒道,“你呀...想的可真周全!”
只是突然间她想起什么,她脸色骤然晴转Yin,俏脸拉得老长,
“不对....”
慕月笙那日也在大报恩寺,他亲口夸赞她有见识,他又是当朝首辅,会不会是他听了她那番言论后,出的这题?
一想到这个可能,崔沁的心瞬间跌入冰窖,怒意与后怕在她脑海交织成一团乱麻,她顾不上身子不适,踉踉跄跄跑回翠竹居,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厉色吩咐云碧道,“快去侧门悄悄套一辆马车,我们去找慕月笙!”
云碧不知其里,却还是乖巧将马车安排好,崔沁交待宋婆子守好书院,只悄悄喊上刘二赶车,急匆匆奔往皇城。
崔沁挨着车壁靠着,眼神沉沉,如陷入深渊似的,黑漆漆的,漾不出一丝光亮,原先她不敢往这一块想,只因慕月笙近来举动有些过火,连易容待在她身边当小厮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仗着自己出科考题,给燕山书院扬名仿佛也可能。
身边的人都是他安排的,燕山书院怕也是因他之故才能被她一介孤女所租,如今想一想,或许连那字帖也少不了他的干系。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暗中襄助而成。崔沁不仅没法感激他,反而有一种深深的挫败和无力。
他到底要怎么样,眼巴巴讨好他时,他不屑一顾,如今一别两宽,他却缠着她不放。
一旦百姓知道她与慕月笙的关系,是不是会怀疑是慕月笙泄题之故?
泄题按律当斩,哪怕他能逃脱罪名,届时他遗臭万年,她也名声败尽。
他怎么会做这般糊涂的事!
崔沁眼泪簌簌扑下,一路心急如焚,满腔怒火积蓄只待开闸。
只是行到半路,她猛地想起昨夜二人说过的话,登时喝了一句,
“停车!”
刘二原是飞速朝皇城奔驰,被她这么一唤,立即勒紧缰绳,马蹄登时腾空一跃,发出一腔嘶鸣,崔沁和云碧双双跌落在地,崔沁因护着云碧,纤细的手腕被撞到了一角,疼的她眼泪差点迸出来。
“姑娘!”云碧吓得连忙将她扶起来。
崔沁无心在意这点小伤,而是掀开车帘往外瞄了一眼,只见右侧前方小巷子口有一间茶楼,她躬身出了马车,吩咐刘二道,
“你将马车停在茶楼下,骑马去皇城见慕月笙,问他两句话,其一他是不是今年的主考官,其二,今年的策论题是不是他出的。你速去速回,我在茶楼等你回复。”
冷静下来后,崔沁并不打算再见他,只等问清楚底细,再做打算。
主仆二人匆匆下了马车,目送刘二远去后,方进了茶楼,择了二楼靠窗一处雅间候着。
刘二自然知道崔沁在担心什么,一个不留神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不敢耽搁,几乎是奋力奔驰,不消片刻抵达皇城,在宫门口寻着一侍卫塞了点银子,叫他给葛俊带话。
那侍卫见是寻葛俊的,定是慕国公府的人,哪里敢收银子,笑呵呵推了回去,径自替刘二回话去了。
刘二在宫门口等得心急如焚,须臾瞧见葛俊屁颠颠跑了出来,
“刘二,你怎的来了?是奉夫人之命来寻爷的?”
刘二满脸苦笑,“夫人叫小的给爷带两句话,你可方便捎我进去?”
葛俊见刘二脸色不对劲,扶额思忖片刻,问道:“夫人何在?”
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