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雪沫儿就要扬袖而起,而正就在这时,从她们三人面前经过的一只机关木偶人走着走着突然倒地,“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整个机关木偶像是被肢解了一般,开始四分五裂。
从头开始断裂成无数块,四肢八骸无一幸免,浓黑如墨的头发丝落了一地,口鼻在往外冒着血,一开始还是鲜艳的红,到了后来便是油尽灯枯的乌黑发紫。
朽木凋矣……
在夜幕下,他突然诡异地“惨死。”
但是雪沫儿能够感受的到,并不是在场的她们三个人所为,桑乾北没有动手,风信子一时间都还在纳罕它怎么就突然倒地然后四分五裂了,她自己刚扬起的衣袖但并没有发出去力。
风信子睁大了眼看着地上断裂的七零八落,已经不能再连为一体的机关木偶,迷茫地发问:“雪姐姐,好端端的,他怎么就突然这样啦?”
雪沫儿蹲下/身,用手一片一片捡起地上那些机关木偶的碎块,喃喃道:“时间太长了,它们难免会年久失修。”
就像人有生老病死一样。
“啊?”风信子也陪着她蹲下去,看着她一片一片将那些碎片捡起来,有些不解:“雪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雪沫儿说:“这毕竟是他的心血,我要带它们去坟场掩埋。”她不会让他一手打造出来的东西就这样孤零又凄凉地掉落在地上,任过往的人践踏。
她会给它们一方安置之所,那里掩埋着很多像它这样因为各种原因被毁坏掉的机关木偶人,也有甚至都还没有被完整做出来的机关木偶。
那里面既是坟场,亦是唐七言一开始打造这些机关木偶的地方。
风信子闻言哦了声,又说道:“那我帮你。”
雪沫儿难得点头嗯了声,和她一起捡地上的那些碎片。
桑乾北看在眼里,十分不解,“不过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关木偶,你动一动手指眨眼就能将它们粉成灰烬融入尘埃里不也一样,还用得着这样一片一片地捡起再挖个坑把它埋了?”
雪沫儿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专注着手上的事,然而心中却又在想着另一件事,似乎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捡完这些碎片,她带着风信子去城中专门用来安置收放它们的一处地窖坟场。
坟场在城中东南一角,那里原本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后来被唐七言开辟出来专门用来做这些机关类的玩意。
被堆放掩埋在这里的机关木偶有的被回炉重造,有的永远被掩埋在尘埃土底。
虽然它们都不是真正的死人,可到了这个地方还是叫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Yin气太重,风信子不敢入的太深,只站在地窖上坟场边的草丛中把碎片递给雪沫儿,由雪沫儿下去将它们掩埋掉。
桑乾北出于好奇跟着她们俩一路也来到这里,看着雪沫儿跳下坟场,他本也想跟着跳下去一探究竟,但雪沫儿跳下去时早已布了一层结界在上面,而且坟场上面还有一层机关,一时半会他也解不开,遂他只有在上面和风信子一起往下瞅往下探看的份。
不过很快,雪沫儿就从坟场下面上来了,坟场自动闭合,她唤了一声,“风信子,我们走。”
风信子嗯了声,赶忙跟上她的脚步。
桑乾北又往坟场下面瞅了一眼,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但眼见雪沫儿是真走了,他也便转身离开,可不料,他刚迈出去一只脚,突然就见有一双手从地底下冒了出来用力地攥住了他的脚,让他一时间竟迈不出步子去。
不仅如此,他的耳朵一动,听到有密集的脚步声正在向他靠近,一时间整座机关城的机关木偶、机关兽和飞在空中的机关鸟都朝他包围攻击而来。
桑乾北望着夜色下那离去的一袭纤尘不染的雪衣身影,夜幕沉沉下,他恍惚看到了那一抹雪影对他回了眸,唇边划过一弧若有若无的冷笑。
“呵……”他也勾唇一笑,望着那抹雪影,啧了声,“真是有意思。”
好一朵外表洁白无瑕,冰冷清透的雪莲花,没想到剥开外面的那层白,它里面竟然是黑的。
☆、云天宫中
云天宫外,宫墙上挂着的六角冰裂纹宫灯华美璀璨,冷白的光晕下还有丝丝缕缕的寒气往外溢出。
雪沫儿带着风信子来到了这里,风信子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了。
然而雪沫儿却觉得这云天宫比她初见时已经融化缩小了很多,再不复曾经初见时令她惊艳。
云天宫是一座用冰雪砌成的绝美宫殿,宫门前有两座机关兽镇守着,分别是四大神兽中的白虎和玄武。
墙上挂着的六角冰宫灯每十步一盏,灯下散发出的寒气让这座宫殿恍若仙境一般朦胧而缥缈,宫殿下的台阶笼罩在一片云雾当中,踩在上面柔而软,就像是踩在棉花云上一样,然而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宫殿前也有一方圆台,和“天外天”的天空台有些相似,其实机关城就是一个缩小了的“天外天。”
雪沫儿扬袖挥开用厚重的冰雪雕刻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