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了眼忙着招呼众人的儿媳妇,不得不说,打眼望去着实乃人群里最挑尖的,也能干,但大娘多少还是有点跨不过心里那个坎。
要真是这个新媳妇克夫?那她老婆子如何对得起丁家的先人。
“哼,她可没安什么好心。”
一片称赞声中突然冒出一句违和的话来。
说话的是个半高小子,梳着童髻一脸烟灰,正处于人嫌猫躲狗不理的时候。
丁老伯呵斥了小儿子一句,少说话吃你的。
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饭桶见底。
丁家新媳对着众人一笑,问到:“各位乡邻,吃好了没?”
自然是又收获了一致好评,都意犹未尽地抹抹嘴说吃饱了。
她满意地点头,拍拍手:“那就干活吧。”
由丁老伯打开了库房,她挑了一把镐,接着人手一件铁器,多是铲子一类的农用工具,连小孩也没放过,一人一个小竹篓。
分配好了家伙什儿,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山间道里去。
陈施施掂了掂手里的铁镐,心底暗笑:
真真是开局一把锤子,造化看个人了。
事情是这样的。
百户村里正的儿子丁寻响应朝廷号召带人剿匪,遇上山体滑坡,野外失联。
这最先收到猎户消息的,当然是里正家。
就在昨儿一早。
然后这家刚过门的新媳妇躲房门后一听,就不好了。
接着悠悠醒来的是当代打工人模范,陈施施。
她耳边嗡嗡作响:系统模型组件加载中······
还有一小孩儿在骂骂咧咧:“真是晦气!喂,我说你想死,下次能死在外头不?”
陈施施:???
“你个傻孩子说什么胡话,这是你嫂嫂,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能这么说话,知道吗。”
“可隔壁王婶子说她不吉利,会克死了我大哥的。”
被各种嘈杂声吵醒的社畜陈施施睁眼,看着一个上了年岁的妇人正在教育小孩不可胡说。
她四下看了看,以为是做梦,梦见自己住在哪个山脚旮旯里的主题民宿里。否则眼前的场景,怎么也不像在当代还能存在的,就连施工队的民工简易安置房也比这好呀。
嘀嗒!
有水滴到她脸上,她抬手抹了一把,半坐起来。
抬眼往上,望向草木夯土结构土屋的棚顶,房梁断了,悬空耷拉了半截。
屋漏偏逢连夜雨,处境凄惨。
头还有点晕。
回想昨夜,她还在办公室加班作图来着。
本着“今日打工不狠,明天地位不稳”的觉悟,陈施施研究生时就给在勘测院的导师打下手,毕业熬了几年,终于从小陈变陈工。
刚接了第一个由自己主导的项目,为了赶稿,时常肝到两三点不在话下。
若问这么卷为啥?
大概是为了滨江大道凌晨四点的太阳吧。
脑海里除了咔咔作响的电子音犹如一台老旧的电脑拖着xp系统在加载数据,还有幻灯片电影式的记忆被强塞进来。
这下百分百确定是穿了。
那个大娘过来给她喂了口水,红着眼圈劝道:
“闺女,既然我寻儿铁了心要收你,往后你就安心住下吧。”
看起来人不坏,慈眉善目的一个农村妇人。
而原主身份一句话概要:被嫌弃的翠花的一生。
至于这悬梁的原因么。
无他。
原主叫李翠花,家住十里地开外的李家村,来丁家之前就因各种不可抗力因素被取消了三次婚约,父兄嫌她不吉,十里八地的寻人求亲,寡老不论,可巧打听到丁里正家大儿子前些年丧了夫人,托人来说合,没想到还成了。
就略微选了一个日子,连聘礼都没要,像是送瘟神一样把人塞了过来。
可谁知刚被续弦到家,还没等到丈夫回来拜堂,却听到了噩耗,这让本就克夫的名声雪上加霜。
她自己一时想不开,便自挂了东南枝。
陈施施综合了一下信息,得出一个结论,丁家虽不是什么达官贵族,但除了这鼻涕虫小叔子略讨人嫌外,一家都算是良善之辈。
她这名义上的丈夫愿意娶她填房,想必也是出于怜悯之心。
毕竟未来一里之长的身份在那,好歹也是村官,村里有多少人户想结亲。
但如果他不续了原主,原主结局可能只会更惨,要么嫁给瘸腿少眼的或是鳏夫、要么因人言可畏投河祭山。
最佳救援时间,黄金七十二小时······
算算,应该还来得及。
陈施施心底略微盘算了一番,就听到一句:系统加载完毕。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娃娃音:
叮咚,你的小阔爱C位出道啦。
检测到宿主有一个小目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