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敏急忙转身,眼睁睁看着乐裕离开,却始终说不出一句阻拦的话。
乐裕离开客栈,却没有马上去冉家,而是一人在街道上随意乱走。
他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被灯笼光晃了眼睛才回过神来,原来天已经黑了,街道两边商铺都挂上了灯笼。
夜晚,风更冷了。
他打听了冉玉辉府邸位置,便沿路走去,到达一座宅院前。
他站在门口,开着的大门,可见里头假山,淡淡梅花香被风吹出来,乐裕眼眸却比这夜晚还要沉,瞧着门口四个家丁,迈步走开。
沿着院墙走了一圈,凭呼吸声可以断定,这里面有江湖高手护着,但武功并不如自己。
他在一处院墙外飞身掠进去,落在花园之中。
此时已是冬季,百花凋零,唯有梅花还在绽放。
红梅、腊梅、绿梅,应有尽有。
他刚一迈步,就听身后风声,急忙转身就要出手,却见是寒远林,急忙收手,好奇看他,“段捕头怎的来了?”
寒远林轻笑,“叫我寒远林吧,这个名字太能惹麻烦。”
乐裕点头,“好。”
“我来,是来找你的。”寒远林双手抱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乐裕身边,目光沉沉看他,“你想直接杀了左翰?他武功高强,这冉家又多高手,你得手可能不高。”
“当然不会。”乐裕声冷得,似乎周围梅花开的更艳了。
“我只是来见见人,瞧瞧是个怎样的美男子,能把陈梦迷成那样。”他话里情绪极多,唯有嘲讽,毫不掩饰。
寒远林沉默了片刻,“总会有见面的那一天,不必这样急。”
“哦?看来,你对韩昭恨之入骨啊。”乐裕说着笑了起来,“是他害得你成为药人呢,还是因为云敏呢?”
一时间两人沉默,仿佛花园中根本无人,半晌,寒远林才笑了开口,“自然是因为他害我。”
天色将明,云敏从床上醒来,熟练叠好被子,戴上斗笠,下楼去叫小二送饭菜上来。
虽天还未大亮,但如今是冬日,本来就天亮的晚。
估摸着厨房快要送上来,她挨个去敲门,叫他们起床吃早饭。
陈梦没有来,但她是醒的,想来是一晚未睡。
乐裕倒是来了,神情也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凌心月担心陈梦,便也没来。
如此一来,饭桌上便只有他们两人,再加一个受了伤的寒远林。
只是原本如玉般温和的人,而今眉眼中,却带着驱不散的哀愁。
云敏心中轻轻叹息,却也没法劝。
外头还在下雨,从昨儿晚上一直下,快中午时才停住。
陈梦鞋子已经被街道上的淤泥弄脏,可她浑不在意,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赶紧擦干净。
只是而今,她早已心不在焉。
站在冉家大门外,她只是怔怔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下午时分,外头几辆马车停在门口,下来了几人,周围人急忙上前服侍,当得起富豪之家。
左翰笑着挥了挥手,跟冉玉辉正说着什么,看来十分开怀。
他身后跟着个心不在焉的年轻男子,陈梦昨儿见过,又听云敏说起,知道这就是左翰的独子。
她心中忍不住开始比对,如果当初她跟左翰成婚,如今,两人的孩子,差不多也有这般大了吧?
她想着,脸上忍不住有了笑意。
冉玉辉走到门口,见到满身奔波劳累的陈梦,扫了眼,便也当没看见。
左翰与他并肩而行,倒是看见陈梦,随口一问,“你找何人?”
陈梦只觉嗓子里干巴巴的,像是六七天没喝水一样,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左翰也没在意,一行人与陈梦擦肩而过,迈步走向大门。
陈梦急忙转身,看向那背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大喊,“我找韩昭!”
左翰正轻松前行的步子骤然一停,浑身僵硬,血ye都忘了流动。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只觉得仿佛过了一百年,脑子里空的,只剩下当年在云南的美好,以及深不可触的伤疤。
那伤疤从来就没有好过,如今又被撕开,鲜血淋漓。
左翰迟缓转身,看向面前老妪。
“爹?”左渊好奇喊他,左翰这才回过神来,但脸上一片落寞,疲惫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
左渊犹豫了下,见面前老婆子并不像能伤害到爹的样子,这才跟妻子老丈人,一同走进屋。
冉家门外,冷风乱吹,左翰模样带起一股萧瑟。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陈梦面前,沉沉问,“你怎知道这个名字?”
陈梦眼睛shi润,却强迫自己不准哭出来,看着面前朝思暮想的人,在心中,他仍如当年一般活泼。
“我怎能不知道这个名字?我在云南,等了你二十七年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