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厨房,他的脸也还是绯红一片。
洗好澡,顾苏杭穿上了李鹤给他准备的家居服,他听到李鹤大声地说:“家里没新衣服了,只能委屈你穿一下我的旧衣服,放心哦,都是干净的。”
“也不算吧。”李鹤笑了一下,“我们暂时分开了,打算先从朋友做起。我决定跟随自己的心,顺其自然吧,轻松一点。”
进了家门,李鹤连忙把顾苏杭推去卫生间洗澡,自己则在厨房煮起了姜汤。
“你先坐会儿,我去炒几个菜,马上就吃饭啊。”怕他冷到,李鹤从衣架上拿
“那……你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了吗?”顾苏杭努力地撇了撇嘴,想开个玩笑,却没意识到他的语调听起来有种怪异的苦涩。
顾苏杭还想说点什么,李鹤却看了眼手机,有点抱歉道:“苏杭,那今天先这样吧。他约了我吃饭,已经到楼下了,我先走了,回头再聊啊。”
李鹤端着姜汤走出来,看了看他的面色,有点担忧地皱起眉,拿手掌贴了下顾苏杭的额头,试他的体温。
江秋似乎说了句什么,李鹤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渐渐走远了。
顾苏杭:“……”
他们看起来实在很登对,一个五官深邃精致,一个长相清朗俊逸。就连行人们投向他们的目光都满是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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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烫啊,怎么你脸那么红?”李鹤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手一贴上去顾苏杭脸更红了。
顾苏杭感受着李鹤温暖的掌心抚过自己的发间,他并不觉得被冒犯,反正有点上瘾。
只有顾苏杭恨得目眦欲裂。
提着菜从电梯里出来,李鹤觉得还是得找个时间好好跟妹妹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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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风驰电掣地走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了顾苏杭一个人。
周四的心理咨询,李鹤第一次拒绝了顾苏杭的催眠。
只有一点让他有点在意,就是妹妹不像以前那么活泼开朗了,似乎也有了自己的心事,不再会什么都跟他讲了。
竟然是顾苏杭。李鹤大惊失色地过去把人扶起来。他把菜丢到一边,手忙脚乱地翻出几张纸巾擦着对方湿润的脸,笨拙地轻声问他:“苏杭,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似乎感受不到疼痛般,他嘴角微微裂开,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浅笑。
有李鹤,他还要李鹤爱他,只爱他。
而现在,他的身上也都是李鹤的味道了。
来到站在窗台上,顾苏杭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路边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他手指都抠进了窗棂里,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吱嘎声。
“哈哈哈哈哈。”李鹤揉了他两把就缩回了手,“当然,我从来不骗人。”
厨艺爱好者表达感情总是如此朴素。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这样说,我会当真的。”
顾苏杭觉得有点热血上涌。
梅雨季节,c市连着几天都在下雨,绵延不绝。
他两只手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像只乖巧的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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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没什么大碍,李鹤也就放下了心。他没有去追问顾苏杭为什么这么狼狈地来找自己,总归是有一些难言之隐吧。
青年好似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梁:“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顾医生,我可能暂时不需要心理咨询了。”
顾苏杭拉开抽屉的手顿了顿,他垂下头不让李鹤看到自己的表情,故作轻松道:“哦,问题解决了吗?”
李鹤注意到地面上蔓延着一条明显的水痕,他循着水痕望过去,看到一个人缩成一大团,湿漉漉地抱着膝盖,蹲在他家门口。
等两人走出他的视野,他才被疼痛换回神来,低头一看,他的指尖抠出了血,鲜红一片,染在雪白的窗台上格外刺目。
李鹤最近却心情很舒畅。他在新律所的工作很顺利,跟江秋作为朋友相处得也挺愉快,一切似乎都在像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能是因为下了好久的雨,楼道里都湿答答的,满是水汽。
果然,满满都是李鹤身上浅淡的佛手柑香味。
奇怪地打量着那人,李鹤走了过去,正巧那人也抬起头来,消瘦漂亮的脸庞上还沾着几滴雨水,唇白如纸,眼底一片青黑,湿透了的衬衫贴在他苍白的肌理上,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像一尊落难的菩萨。
可能是小姑娘长大了吧。
没想到顾医生这么舍不得自己,李鹤还挺感动,他伸长手臂揉了一把顾苏杭柔软的头发:“怎么会!苏杭,我说过,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有空就来找我玩吧,我给你做饭!”
顾苏杭没说话,他提起衣领,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衣服上的味道。
顾苏杭则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几天没见到李鹤了,他眼睛都舍不得眨。
顾苏杭故意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来:“我无处可去。所以,可以收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