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珩说的话有多诱惑人,恐怕连他自己都猜想不到。
虽然说其中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但莫少珩却将时机二字说得明明白白,这世上之事,最难的就是时机合适啊。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没有这些涌入的难民,他们哪里来这么多工人,哪怕强行抓壮丁都抓不到这么多。
众人心里自然有一杆枰,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行性。
他们此时的确和以往的任何时刻都不同,粮有了,工人有人,工钱可以按照莫少珩说的抵税也不是不可,基本等于一文不拔……
当然,还是因为这条运河对北凉太重要了,诱惑力不是一点半点。
莫少珩看着众人的目光,突然说了一句,“莫看我,我就随便说说。”
噗。
差点没将人气得青脉都崩出来。
你倒是随口说说,但现在这情况是收得了场的样子吗?
连周正安,几度想要开口,都不知道怎么说起,因为现在谁还关心莫少珩啊,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修建那条运河的可行性。
他这个时候要是打断这些明显有些激动的大臣的思维,怕是要惹众怒了。
这么大的工程,其中涉及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肯定是讨论不完的。
莫少珩一个劲地看外面,他中午还有一场文斗。
但现在肯定是走不了的。
果然,有人围了过来,拉他讨论。
莫少珩:“……”
他算是见识了一番北凉朝廷的风气了,都说北凉的圣人只在最关键的事情上做决断,其他时候都是任由朝臣自由发挥,现在可见一斑。
南离的朝堂就不是这样,一言堂。
但,莫少珩心道,这些人也忒不讲究了,刚才还仇视他来着。
其实他要说的也差不多说了,时不时提上一句而已。
只是他这时不时提上的一句他觉得正常人都懂的东西,很多却都是现代河道的概念,哪怕是工部的尚书都眼睛亮晃晃的。
南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答案不言而喻,言传身教呗。
这一讨论,时间又过去了一些。
圣人直接说了一句,“散朝,下午再议。”
估计是要先找几个大臣开个小会议了。
北凉的朝议一般都是上午进行,甚至提前结束,下午在勤政殿办公。
圣人的这句下午再议,也就是说下午的朝议继续。
当然这和莫少珩没有关系,因为他又不是朝臣,是不需要参与朝议的。
周正安看向正向外走的莫少珩,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也有不少人看着莫少珩。
莫少珩就这么离开了?
虽然说莫少珩在完成七日之约时就注定他能安全走出金殿,但所有人多少还是有些恍惚。
资敌卖国,直接导致疆土丢失两大重罪,竟真的被莫少珩免罪了。
这怕是天下人也想象不到的结果。
肯定是有人不甘心的,但何人拦得住他。
也就是说,莫少珩今日从朝堂离开,哪怕天下人依旧骂他,但北凉朝廷不会再定罪于他。
但是稍微一想,贡献丝绸和棉给北凉朝廷,解决难民的粮食问题,为朝廷提案以工代赈,提出了兴修水利的可能。
每一件看似简单,但都是惊世之举啊。
这些合在一起,似乎也能勉强解释得通圣人为何不问罪于他的原因。
所以莫少珩的安全离开,虽然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当然莫少珩离开金殿,也没能直接出宫,他还得去勤政殿,和东唐皇子李垣,和北凉的大臣们,详细的将借粮的章程整理出来。
比如,虽然说的借足够难民一年的粮食,但具体多少,得有个数吧,比如五年还清,每一年还多少得清楚等等。
他不需要参言,但他是主要参与者,得起到一个中间桥梁的关系,得在旁边看着不是。
向金殿外走去,李垣和莫少珩并列着走着,看上去关系的确不错,两人交谈甚欢,脸上笑容满面。
只是要是有人听到两人在说什么,恐怕就不这么认为了。
李恒脸上带着微笑,“你承诺我东唐的事情何时兑现?”
“你若有一句虚言,就算你躲在凉京不出,我东唐大军哪怕闯入你北凉国门,亦要拿你是问。”
莫少珩嘴角都抽了一下,这世上最美丽的故事和传说啊,谁又能知道它们背后的真实。
真以为他文采盖世,能让堂堂东唐皇子一见倾慕?故事之所以传奇,是因为它不现实。
莫少珩也面不改色,朗月清风地说了一句,“莫急,我凉京多风情,殿下不妨多看看。”
李垣看了一眼莫少珩,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定要记住临江河畔的诺言,莫要负我。”
说完,昂首挺胸向外走去。
那青莲剑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