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淮清闷声笑起来,吊儿郎当地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通知下面的人,直接给你省去一面和二面。”
“你招助理面试这么严格吗?”祝矜不大相信地问。
他笑道:“你以为呢,孙助是沃顿商学院毕业的,刘助理是我的师弟,清华经管毕业的。”
“……”
“告辞,我知难未退。”祝矜对着视频抱了个拳。
邬淮清痞笑着,拖音带调地说道:“难什么?浓宝儿来的话老板肯定开一路绿灯,毕竟我们浓宝儿有着独一无二的本领,是吧?”
他音调暧昧,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祝矜递给他一个白眼,“想得美,我可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勤勤恳恳,不走歪门捷径。”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来,问:“不对,我记得你办公室还有一个小姑娘,她不是外经贸的吗?”
说完,她又小声说道:“外经贸好像还没有我们学校好吧。”
她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上次她路过邬淮清工作的地方,想给他送自己新买的还热乎的粘豆包,又觉得上去有点儿惹人注目,便给邬淮清发微信,让他下来拿一下。
邬淮清当时在开会儿,便派了鹿沅沅下来。
鹿沅沅和她差不多年纪大,当时祝矜一看到她,便有些惊讶,因为眼前这人和她想象中邬淮清身边的工作气氛不太相符。
小姑娘很青春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像小鹿似的,下来找她时,还嚼着口香糖,接过粘豆包就问:“小姐姐,你这个口红是什么颜色呀,好好看。”
祝矜着实被问愣了,缓过神,才说:“口红吗?我今天没化妆,涂了唇膏,迪奥那个,好像带颜色。”
鹿沅沅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竟然没化妆?都看不出一点瑕疵。小姐姐,你皮肤也太好了!你平时做光子嫩肤吗,多久一次?”
“……”
祝矜回应了一番,不由多看了鹿沅沅几眼,她身上虽然穿着正装,但掩不住的青春和活力,一身行头是显而易见的大牌奢品。
她手上还拿了个毛绒玩具的钥匙链,玩偶上写着UIBE四个字母,祝矜问:“你是贸大的?”
“嗯,对呀。”她晃晃钥匙链,“昨天回学校小学妹给的,你也是吗?”
祝矜摇摇头,两人又聊了几句,她手机来了电话,便走开了。
“你说鹿沅沅?”
“我不知道叫什么。”
“那是陆于山先生的宝贝女儿,塞过来专门来打杂的。”
“陆于山?是我知道的那个陆于山吗?”
“就是那个。”
祝矜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两个人气质不大一样。”
“陆先生女儿来得晚,从小宠着长大。”
“她还挺有趣,不过你竟然真的会收关系户。”她有些惊讶。
邬淮清笑了笑:“听孙助说,她现在主动包揽起办公室几个人的咖啡,每天研究怎么给大家改善伙食,办公室其他几个人都说她好,工资倒是给得不亏。”
祝矜点点头:“那倒是。”
两人又聊了会儿,邬淮清又开始忙工作。
-
翌日,祝矜去看看爷爷。
老爷子最近没事干的时候就在院里写毛笔字,又粗又长的毛笔,蘸着荷花池里的水,写在砖石上,没一会儿就干了。
她在爷爷身旁,看他写“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
只是在写到“白蘋”两个字时,老爷子手中的毛笔顿了顿,他空下这两个字,接着往下写“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祝矜在旁边心中一震,nainai的名字,便是这两个字。
老爷子沉默无语,一直静静地写着,他练字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即使是自己最喜欢的孙女来,也是同样如此。
nainai去世是在她大一下学期那会儿,祝矜还在异乡上学,夜里忽然接到nainai病危的消息。
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
因为爸爸妈妈工作忙,她小时候没少待在爷爷nainai家,祝矜和nainai的关系非常好。
她连夜赶回北京,却连nainai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老人家临终前,还在向病房外望,叫着:“浓……浓……”
那段时间,祝矜只要一想起nainai,就会红了眼眶,整个家里的气氛都是低压压的。
她记得回学校之前,她来看爷爷,老爷子那么健朗的一个人,当时一个人坐在还结着冰的荷花池边上,无声地落泪。
北方的早春很冷,祝矜当时整个人都心酸得不行,过去抱住爷爷。
后来,她嘱托祝羲泽没事干的时候,就常回来看看爷爷,她在外地,也隔几天便给爷爷打一通电话。
但当时祝矜自己的情绪就不算好,本来还没有从骆梓清去世的事情中完全走出来,又碰上了nainai去世,她去见心理医生的次数都要比以前频繁。
祝矜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