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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今晚,梁远还是睡不着。在上铺翻来覆去。
程知恩在下铺打游戏,感受到床不停震动,“梁远,你有毛病啊?烙什么烧饼?”
梁远探头看床下,“欠揍?”
“切!”程知恩缩回脑袋,继续打游戏。屏幕的光照在脸上,照得脸蛋惨白。两个人关系确实好,但以前每年都打一架,他希望今年把打架时间推迟一点。毕竟都这么大了。
梁远看着程知恩,心里千头万绪。他知道,不应该告诉程知恩那个不是亲生的秘密。但不说出来,他又觉得憋闷。他拍拍床,“豆豆……”
“嗯?”
“你……你有什么理想?”
程知恩缩在被子里游戏打得飞起,心不在焉,“啥理想?没啥理想。”
“你以后不想考大学?”
“我考不上大学。”
“你就想以后在村里开饭馆?”
“不光开饭馆啊,还卖烧鸡呢。跟我爸开饭馆也挺好啊,以后把饭馆开到县城里去就好了。”程知恩回答的没心没肺,自己都没过脑子。
梁远探头再看看缩在被窝里打游戏的程知恩,烦躁的躺平在床上。
程知恩按游戏键盘按得噼里啪啦响。
房间门被推开一道小缝,梁春花走进来一把夺走游戏机,“程豆豆!你是不是想滚到院子里去睡?”
程知恩裹着被子,滚到床里靠墙,眨着眼,“妈,你想不想听我狡辩?”
梁远在床上被逗得噗嗤一声。
梁春花在程知恩屁股上拍一巴掌,“睡觉!”
房门又关上了,程知恩在被窝里扭来扭去睡不着。他爬起来,凑在床边偷看梁远。
“你看什么?”梁远在暗淡夜里,模糊中看见一双大眼睛。
程知恩笑嘻嘻的悄声说:“我看你偷偷哭了没有。”
“滚!”
程知恩偏不滚,他终于从沉迷的游戏中解脱出来,该关心一下被流放乡下的天之骄子了。他探出爪子往人家脸上摸,“不哭啊,别那么多心事,乖,哥哥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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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覆盖的平原上,是一望无际的白色田野。初升的太阳在灰色云层间偶尔露出一丝金色晨辉,好像被冻得轻脆,散落在路边树木干枯的枝杈间。有雪稀稀拉拉地落下来。大块的田地中延伸着一条黑色的柏油路。路穿过一片被树林包围的村庄,这就是梁家村。这个中原腹地的小村落,分布着几百户方正的院子,院子里房顶上竖起来的烟囱里,都在缓缓冒着白色的烟。寒冷的空气里,开始淡淡飘散着煤燃烧的味道。
公鸡又一声响亮的鸣啼,打破了万籁寂静的雪原。
程知恩早晨躺在被窝里闻到了煤味儿,有些呛。鸡叫好几遍了,他早就醒了。只是懒得起床。实在太冷了,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感觉脸上一片冰凉,像是贴了块冰。四处看一下,屋子里比平时亮堂了不少。他裹着被子坐起来,撩开窗帘,窗户上冻满了冰花,从没有冰花的缝隙看出去,院子里铺了一层白雪,窗户外的枣树枝杈上都堆着雪。看看床头桌上的闹钟,还不到7点。
程知恩哆嗦一下,很快又躺下,钻进被子里。整个屋子像是被冰冻住。虽然身上套了一件秋衣,还是扛不住满屋子的冷气。躺着呼出一口气,都有隐约的白气。
又下雪了。程知恩把被子裹得紧点,屋子里这么冷,一定是煤炉子又半夜灭了。
梁春花悄悄走进屋,在床边轻轻喊人:“豆豆,起来吧,扫扫雪,一会还要去饭馆。我点炉子呢。”
“哦……”程知恩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快速爬起来,嘶嘶哈哈穿好衣服。太冷了,穿慢了冷气沿着腰向上爬。胳膊不小心撞到床架上,砰的一声。他赶紧停下来,看看上铺,梁远微微张着嘴巴,还在呼呼大睡。他发现梁远的嘴唇有点薄,显得人睡着了也有些严肃。程知恩嘀咕一声,“这都能睡的着,真是猪!”他穿上鞋,小心翼翼把自己被子放到上铺,帮梁远多加一层被子。
等着程知恩轻手轻脚关上卧室门,梁远睁开了眼。他后半夜才睡着,勉强睡到早晨。刚刚醒了,刚想起床,但某个部位实在是不配合,当着人的面,不好起来穿衣。他担心,万一自己睁着眼,程知恩没准儿就会来掀自己被子。
程知恩推开堂屋门,撩开门帘子,外面的寒风带着雪花吹过来,吹的他打了个哆嗦。人迅速清醒了。院子里的雪两寸厚,踩上去吱嘎吱嘎响。他小跑着去厕所,拉开裤子快速解决完。排出去的ye体还冒着白气,程知恩就拽着裤子跑回了最东边的厨房。
“妈,炉子怎么又灭了?”程知恩系着腰带问。
“还不是你爸,晚上压煤压得不行。”梁春花拿着玉米棒子往炉子里塞。
“我爸呢?”
“扫房顶呢。”梁春花塞进炉子的玉米棒开始冒出烟。
程知恩钻出厨房,站在院子里看房顶。程建国正在挥着扫把清理房顶的积雪,积雪被扫落到房子后面,扬起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