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十七应了一声,正要目送裴卿卿回去,下一刻,裴卿卿忽然又停下脚步,盯着扈十七道,“方便的话,问问你家将.军这次又是怎么炸的厨房。”
“哦。”扈十七呐呐的应了一声,看着裴卿卿走向了耳房。
陆淮安用皂角洗了许久,才将脸上和手上的脏污搓干净,然后准过头,含着几分尴尬问扈十七,“她呢?”
扈十七知道自家将.军问的是谁,一面上前递了张帕子过去,一面道,“裴姑娘先回房了。”
“她没有说什么吗?”陆淮安一面朝东边的偏房走去,一面问扈十七,扈十七道,“倒是留下一句话。”
陆淮安眼里多了一抹兴味,表情缓了缓,“她说了什么?”
“裴姑娘很好奇,您这次是怎么将厨房炸了的?”
陆淮安缄默了唇,只觉得被烧破的衣裳嗖嗖的钻风,整个后背带着心都冰冷起来,他再没开口。
扈十七跟着进了东边的偏房,伺候着陆淮安换了衣裳。
陆淮安系好腰带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道,“你方才说,厨房之前也被炸过?”
扈十七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当时油锅浇水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后,又补了一句,“裴姑娘方才还下令,要将厨房拆了。”
“不必,”陆淮安沉着脸道,“你安排人去镇上买些早饭回来,让徐麟他们吃饱了,然后将厨房翻修一遍,至于以后……让人慎用厨房就是了。”
“属下明白。”扈十七退了下去。
陆淮安在东偏房坐了片刻,想了些事情,然后才出门,去了正房旁边的耳房。
他到的时候,裴卿卿和麻姑已经洗漱完。
听到敲门声,裴卿卿从里面走了出来,拢着大氅问道,“大人有事?”
陆淮安道,“庞进武身边那个暗卫的底细已经查清楚了,”顿了顿,眸光一闪,又道,“借一步说话?”
裴卿卿回头跟麻姑交代了一声,引着他往正房走去。
正房中昨夜并未住人,也就没有生火笼,两人刚一入内,一股shi冷之气就贴上了裸露在外的脸颊和脖颈,陆淮安皱了皱眉,“不如去东边的偏房?”
裴卿卿看了他一眼,淡淡颔首,随即两人并肩往东边的偏房走去。
“你跟十七说,想知道我是怎么将厨房炸了的?”陆淮安侧过头,看着裴卿卿的侧颜,轻声问道。
裴卿卿皱了皱眉,“方便说吗?”
陆淮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只是在灶台边倒了半袋面粉,那处就突然炸了。”
裴卿卿提起几分兴致,“这么一说,倒确实稀奇。”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东偏房,陆淮安在裴卿卿入内后,反手将门关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道,“只是稀奇,你就不担心我?”
“大人还是说正事罢!”裴卿卿有些冷淡的看了陆淮安一眼,提醒道。
陆淮安哼笑了一声,指了指屋中央的圆桌,请她坐下,接着又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然后才道,“那个暗卫名唤乔泰,乃蜀州人士,三十八年前,因家中遭了水灾,才贱卖自身,被晋宁鲁氏所买走,十年后,已经被训练成暗卫的他跟着鲁氏嫡女也就是庞国公夫人到了京都,后来许是庞进武要求,乔泰又到了他身边……”
裴卿卿静静的听着,眼睫间或颤动一下。
陆淮安说到此处,微微停顿了片刻,才接着道,“乔泰在成年之后,便一直有接济家人的习惯,起初这件事是他自己来做的,直到跟了庞进武,庞进武以身边事多为由,将接济他家人的事情接了过去,只每半年给他一封回信。”
“乔泰一直很信任庞进武,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庞进武将这件事接过去的当年就将乔家满门都灭了口,仅仅只是因为他不允许自己身边的暗卫有任何软肋。”
裴卿卿听罢,对庞进武越发厌恶,她紧拧着眉道,“此事倒是撬开乔泰嘴的好机会,只是乔泰会相信这一切吗?”
“无妨,我已经让人带了乔泰家人的尸骨和他家的附近的街坊过来,届时人证物证具在,庞进武想抵赖也无法抵赖。”
裴卿卿抬头看向陆淮安,望着他的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屋中陷入沉默,两人皆静静的喝着茶,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裴卿卿放下茶盏,淡淡道,“如果没有旁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她便要起身。
陆淮安也站起身,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凝白如雪的侧脸,叫了声她的名字。
裴卿卿眉心微蹙,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前方,稍稍低了低头,“大人还有事?”
陆淮安慢慢的放开她的手,眼底带着一抹压抑的深邃,“没事。”
裴卿卿看也没看他,径直朝前走去,她紧紧的握住门把手,低声道,“大人,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帮我,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感激你的,你若是觉得亏了,随时随地可以抽身而去。”说完,她用力的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