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了孙盛,毁了他魂魄,有人狗急跳墙正中她下怀。
一个敢偷偷以生人魂魄炼制出Yin沉死气的家族,更有堕道葫这样的邪物,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孙家乃藏污纳垢之地。
看到的罪孽便罄竹难书, 看不到的,死在孙家人手上的无辜之人又该有多少?
昼景拧眉冷呵:“用计使这些蠢货来提前探路,真当我没脾气?”
她眉眼生寒,云渊只觉二十年不见老家主威势更甚往昔,神色愈发恭敬。
“说说吧,昼家这些年怎样,逐光盟发展到今日还压不住一个从瀛洲来的二世祖……”
且听老家主话音一顿,云渊凝在额头的冷汗唰地淌下来。
空气静默, 昼景慵懒抬眸,一霎流露的威严,连春风都不敢在庭院乱来。
“是……”
云渊膝盖发软,“还请家主允许手下跪着说。”
昼景看叶不看她。
“准。”
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九州大陆纷纷涌现天骄,逐光盟群龙无首,修士争竞的大时代,以修行资源为贵。
然而逐光盟这些年发展的并不好,随着昼家的影响力慢慢被其他世家取代,这一代的昼家掌权人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祈求老祖庇护,得不到回应。
世人以为昼景放弃了昼家。
紧接而来的是变本加厉的遏制、掠夺。
没有资源,留不住能人,逐光盟与昼家同气连枝,云渊从副盟主升至盟主的这些年,兢兢业业,收效却甚微。
世道每一天都发生崭新的变化,权柄、荣耀、累世的功勋都不再被人看在眼里,修士们以强者为尊,渐渐的,昼家历经多少代人的努力被世人遗忘在岁月长河。
没人买昼家的账,对上强势的世家们,连几分薄面都搏不到。
昼家如此,昼家护卫的大周皇室亦如此。
人心野了,见的多了,皇权更不再是世间金字塔的顶端。
昼家如今行事举步维艰。
云渊愧疚地说完,春风大着胆子绕过庭院,昼景眼底不满消去一二,蓦地想起那句“盛极而衰”。
昼家、皇室,竟都没逃开命运的捉弄。
绣玉励Jing图治用最后的时光推动大周成为灵气复苏时代当之无愧的霸主,这才过去多少年,世人便不肯认大周皇室。
不认大周皇室,便更无可能感怀昼家历代为大周百姓倾洒的血与汗。
人情薄,世情恶。
昼景反而笑了。
“有趣。”
云渊听得一头雾水。
她都要愁死了,家主反而说有趣,有趣在何处?为何她不明白?这就是她和家主之间的差距吗?
她一脸茫然,昼景看样子却并没有为她解惑的打算,转身回屋,留下一道纤长妙曼的身影。
家主是女子。
念头再次涌上来,云渊眸色惊艳迟迟未褪。
家主是女子啊。
本以为男儿身的家主就已经艳绝九州,怎知她褪下那身男装,显出女儿身形,竟是如此惑人?
那名散修死得不冤。
被家主美色震慑,一晃的迟疑都有可能送命。遑论,家主很强。
元十四在房间摆弄插花,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料理干净了?”
“嗯,干净了。没教他脏了咱们后院。”
昼景上前揽着她腰肢,少女放松身心倚靠在她柔软胸膛,“来者不善,想好解决的法子了吗?”
今日有第一个暗杀者,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被流言推动的蠢人不少,想飞升想疯了。她眸色闪过一抹轻蔑。
“没法子。”昼景抱着她笑,下巴搭在她肩膀,雪白耀眼的长发垂落少女起伏的胸前。
“真到这地步哪还有什么法子可寻?既然强者为尊,那就教他们生不出痴心妄想的念头。想走捷径得道飞升的,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她亲吻少女颈侧,呢喃低语,吻得人昏昏欲睡。
“阿姐!”
隔着白狸院的院门,元十七振奋的声音传来,少女被心上人蛊.惑的神智渐渐清明,羞涩地朝心上人笑开,“十七她们来了。”
她摇晃某人修长的指节,大有求饶的意思。
昼景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眼尾悬着一缕媚,十四看她两眼,没忍住在她眼皮温温柔柔落下一吻,笑道:“晚上再陪你?”
家主意外挑眉,一脸狐狸笑。
元十七被云渊请进馆内,径直朝白狸院奔去,她刚在院门口站定,一扇门被推开,十四勾着昼景的小拇指站在青石阶,眸光深远。
“阿姐——”
久违多年的十七仗剑而来,脚步匆匆,隔着春风,目光落在阶上站立的女子,眼眶发红,一声哽咽:“阿姐……”
元赐、谢温颜逝去,她们都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