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歆歆一愣,今儿这是怎么了,梁彦昭怎么成了个好奇宝宝?难不成是棒棒糖吃多了吗?
“你是想问为什么叫文思吧?”宁歆歆咽下一勺豆腐丝,“听说这道菜是个名叫文思的出家师父发明的,但是我对这个说法存疑,出家人不是应该不吃荤腥吗,这道菜可是用的鸡汤做底。”
“诶,”她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双手合十顶了个礼,“没准这个文思和尚同济公一样,食之是为了度之呢?(3)四十八愿度众生,九品咸令登彼岸。(4)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梁彦昭看她如此虔诚模样,不由弯了弯唇,“大约,便是这个道理吧。”
宁歆歆:“不管来源如何,反正这个豆腐真的很好吃是吧?”
梁彦昭点头。
“那明天还是做这个,”宁歆歆突然起了促狭的小心思,想要逗逗梁彦昭,“又好吃,又健康。”
梁彦昭突然抬眼看她,眼神里还有点......委屈?
他坚定出声:“不要,还是要吃三杯鸡。”
小计得逞,宁歆歆笑得开怀,“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
用罢晚膳,二人一同在罗汉床上看书,梁彦昭看的是本《荣枯鉴》,宁歆歆则看了本《剪灯馀话》。
人要是吃饱了,发发食晕在所难免。宁歆歆先是盘着腿看书,后来就把头歪在了梁彦昭肩上,又不多时,脑袋已贴住了身边人的胸膛,再过了会子,索性躺在梁彦昭的大腿上,手上的书也盖在了脸上。
担心宁歆歆此刻睡过去会耽误夜里入眠,梁彦昭把书从她脸上挪开,轻轻挠了挠她下巴。
宁歆歆拍开他手,“哎呀,好痒好痒。”
梁彦昭正待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敲门,先是拍了拍宁歆歆示意她坐好,方提声道:“进。”
宁歆歆坐好,看门尚未打开,凑过去又在梁彦昭下巴上挠了几下,这种揩油占便宜的亏,她可得成倍讨回来。
梁彦昭摸了摸适才被挠的那处,好像仲夏里水气氤氲的芦苇扫过,是酥麻,是微痒,是恬适,又是快活。
敲门的是红苏,手里还捧着个信封,“太子妃,大喜。”
宁歆歆蹙眉,无意识的烦躁,她与梁彦昭之间的暧昧正呈几何上升,猝不及防就被打破了,“什么大喜?谁结婚?”
“是娘娘的回信到了。”
“哦?这样吗?”宁歆歆探身接过信封,挤到梁彦昭身边展信,“遇明,一起看呀。”
杨妃之前找不到路子寄信,母女俩相隔两国搭不上线,如今用上了梁彦昭的私驿,再怎么于措辞遣句处Jing简,这回信到底是短不了。
梁彦昭与宁歆歆凑在一处看了许久,信里先问了建平帝、梁彦昭等人好,而后叮嘱宁歆歆要孝顺公婆、尊敬夫君,遇事莫急躁,莫使小性子;后又说天气凉,要加衣添饭注重保暖。
虽无可避免地用了许多敬语,显得有些生分,但字里行间的关怀与温情却还是让宁歆歆看得眼眶胀红。
在信的末尾,杨妃落笔道:送往北铉的银钱都已收到,金银实在太多,她久居宫墙内也无多少使钱的地方,下次莫要再送;留下的几个仆从都是踏实肯干有眼力见的,希望太子妃代自己多多谢过太子殿下。
宁歆歆吸了吸鼻子 ,不对啊,她只给了几张银票,哪里来的金子?还有,仆人又是怎么回事?
“遇明,”宁歆歆抬头看向梁彦昭,带着点儿哭腔问:“除了我塞的银票,你又给阿娘现金现银了?还留了几个宫女内侍?”
“怎么还哭上了,”梁彦昭有些慌乱,掏了两次才把帕子取出来,一点一点、小心仔细地把宁歆歆眼角的几滴泪拭干。
“你先跟我说是不是嘛!”一句话出口,又带下来两行泪,方才的泪全也白擦了。
梁彦昭又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看人不流泪了才解释道:“给银票不是不行,但是在宫内不好流通,不管是打点下人还是托人出宫采买东西,都还是银锭更方便,使上刚剪、戥子(5)就能分成碎银子用。金锭则是为了让岳母应付他人生辰及节庆之用。银钱多了,就不好看家,就又派了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宫人过去。”
听梁彦昭解释完,宁歆歆索性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呜呜咽咽,膀子也一抽一抽的,她甚至搞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想哭,仅仅是因为感动吗?那远不至于此。
那又是为了什么?她此时却不愿去想。
这下,梁彦昭彻底慌了神,踌躇半晌,还是伸出手来笨拙地抚着怀中人的脊背,放轻声音不住哄着:“歆歆莫哭,莫哭……”
“梁彦昭。”
宁歆歆突然从他怀里挣扎着坐正,眼圈通红,眼眶里蓄满的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脸泪痕斑驳,好像是风雨过后独立荷塘的一枝艳红菡萏,伶仃又迷人。
梁彦昭怔怔盯着看,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何处惹恼了她,莫不是嫌他自作主张?
正百思不得解之时,就看到宁歆歆张开双臂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