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色之徒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喝酒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英儿这么觉着,丁思若自然更不例外。
四儿忙着送碗碟到厨房,院里就剩下她一个人,蓦地想起之前自己还藏了一壶酒,便摸到四儿房中。
找了很久愣是没见着,小猫挠心似的不甘,于是转身出来打算找四儿问问。
没见着四儿,倒是瞧见了乐风。
一个人站在湖边,顶着风雪看天,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那身躯似高山一般巍峨,孑然一身与天上形单影只的银月呼应,说不尽的孤寂深邃,却又致命地吸引,令人挪不开视线,月光浸润,在他的轮廓上画了一道均匀的、闪亮的光圈儿,整个人熠熠生辉。
这样的男人,俊朗伟岸、超逸出群、凌绝众生,得了上天全部的眷顾,拥有一副完美的皮囊和过人的天赋。
世人都道男子好色,殊不知,女子才是更为可怕的好色之徒。
令她不寒而栗的是自己的愚拙,抛开陈年旧事教训惨痛不提,寒竹先生身后有数之不尽的莺莺燕燕趋之若鹜,睿亲王的寒竹居里“玉裳们”虎视眈眈,她应早早明白一切心如止水,谁想仍情难自禁,乍见这一幕,竟似五年前一般,瞬间难以遏制地怦然心动起来。
他似乎所有察觉,缓缓转过身来,一眼便找到她,目光灼灼直视而来。
藉着皎洁的月光,她看得格外清楚。他的剑眉星目,他的挺直鼻梁,他的下巴凹线,他的古铜肤色,他冷峻严肃、充满鄙夷的脸,她没有一样不喜欢。
丁思若乱了阵脚,慌忙转身便往里屋跑。
游廊尽头,撞在他身上,来不及奇怪他是如何出现的,便忙着向后猛退。
“你在偷看?”他问,一步步向她逼近。
厚脸皮如她,也会有心虚气短的时候,甚至不敢与他目光相接,她不怕他咄咄逼人,只怕自己忘记了不可忘的东西,重蹈覆辙,万劫不复。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理所当然地俯视践踏、冠冕堂皇地背信弃义的人,是不值得被期待的,哪怕她是个绝世花痴,而他是天仙下凡。
不行就是不行。
思绪飞得到处都是,她却被他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你在看什么?”他靠过来,距离她虽然只有咫尺之遥,但令她暗暗庆幸,他没贴过来,至少她还能藏得住小鹿乱撞一般的心跳。他的鼻息热烘烘地喷洒在她额头上,尽管自己也浑身酒气,她还是嗅到了他身上也有酒味。
这样的困境中,自己若再没出息下去,铁定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所以她必须想办法脱困。
清高自傲如他,习惯了女子们的膜拜,必然不会对送上门的假以颜色。
“看你。”她抬头对上他的眼,嘴角带着微笑,虽还有些余下的慌张,但已被掩饰得很好。
“为什么?”他又问,语气中的漫不经心令人心寒,有无可比拟的镇定作用,她被美色冲昏的理智开始缓缓回归。
“咱们还是回屋躺在床上再聊吧,王爷。”她吸了吸鼻子,“奴婢已备好了热水。”
他眸色深沉,抬起她的下颌,好与自己直视。
“外头实在太冷了。”她吸了一口气,油腻腻地冲他笑,“奴婢也着实不惯这般调情。”
他的手指渐渐松开,怒容渐起。
“要不,奴婢先行回屋,替您暖床?”她从他和墙壁之间偷偷往外挪,被他一把扯住,便忙又谄笑道,“或是在浴盆中等您也成。”
他眯着双眼,能将人杀死一般的锋利。
她彻底清醒过来,无比庆幸。
“奴婢非但能说,还能做。”她主动靠过去,贴上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比她还快,砰砰作响,她听到了,于是胆子大了起来,戏谑道:“关于我,无论王爷想知道什么,奴婢今晚便会一一解答,毫无保留。”
他的心跳更快。
但她还没天真到以为他与自己一般被美色所迷,这是暴怒的前兆。
果然,他一把将她推开。
险些摔倒的丁思若倚着廊柱,面露微笑,笑自己劫后余生,笑自己差点儿就堕入可怕的轮回。
乐风心里紧了一下,克制住自己没有伸手扶她,她的虚情假意令他恼火,他压着怒火转身:“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王爷想听我说什么?”丁思若眼见他对自己充满厌恶,满意一笑,刻意答道,“要不我给王爷唱个小曲儿助助兴怎么样?说的自然没有唱的好听。”
乐风心里针扎一般。
今日被纪佳良留下用膳,他一直记挂着她,可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那一幕,他以为,她喝了酒欺负四儿,早知道她是坏女人,可亲眼所见,仍旧难以遏制内心的波澜。
他生平最看不惯的,便是欺压良民,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家里竟也有这样的事。
所以他怒,甚至打算打马离开。
直到四儿跪在他脚边,将一切都解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