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事成,发他电报:“如今你看着倒是像一个有血有rou,活生生的人了。”
因为活人是有牵挂的,是有今生不想放手也舍不得放手的人和事。
“他从中学毕业,大学就四处申请课程,从lun敦辗转到纽约,修了四五门课程,但说喜欢,似乎也没有哪个专业特别喜欢。”
“后来毕了业,我与他那父亲都各自有理由,并不想他当兵满世界的跑。”陆华然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曾直白说他,你没有可留恋的人或事业,所以你才能做到这样从不长久的停留在一个地方。”
讲到这里,陆华然深深看了眼旁边的天才作家许少庭。
虽船上两月瘦的憔悴了,但也掩盖不住俊秀漂亮的面庞,这点憔悴反而添加了些病弱的美感,他确实是个漂亮的东方男孩。
“我问他,这次来美利坚会停留多久,你知他电报中怎么回答?”
少庭觉得有些口渴,舔了舔嘴唇强壮镇定:“师兄答复了什么?”
后排沈灵均干脆抢在母亲之前,他道:“我说只要你还留在美利坚写小说一日,我便陪在你身边做翻译一日。”
陆华然道:“若是待不下去,回了港岛不再写了,那你打算接下来做什么?”
车厢内霎时间静了,少庭心脏跳动的厉害,陆女士问出了他也想问的话。
他期待着某种答案,但也知道不该厚着脸皮把人捆在身边。他是个自由的人,而非许少庭因为某种私心和感情,将他视作自己的所有物,理所当然的要求他永远陪在自己身侧。
陆女士也屏住了呼吸,她也许早做好心理准备,会听到某种也许和宣之于众没有区别的答案。
但真到了这一步,也还是有些紧张不安。
这是一条少有人会选择走的路,人生并不轻松,作为母亲她也希望孩子在不轻松的人生至少减少些辛苦,比如不要再增加遭他人非议和歧视的目光。
但比起沈灵均这性格,是真能做到谁都看不上,最终到死一生无依,她又不得不妥协。
她也深夜自嘲笑道,比起她那失败的婚姻,异性恋似乎风险也不小。
或许爱情的真谛与可贵,也在于灵魂而非性别。
沈灵均坦然回道:“那我便和少庭一起回港岛。”
怕是陆华然再追问,干脆一鼓作气答完:“他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少庭心跳都顿住,觉得在一位母亲面前这是个非常糟糕的答案。
可像是尘埃落定般的果然如此。
陆女士静了片刻,轻笑出声,如同想到什么好玩事情:“你父亲怕是等不到你给他沈家传宗接代的那天了。”
这话和挑明也无区别,少庭几乎尴尬的想要跳车,陆华然却笑得十分开心。
还问他:“少庭,你有想过这辈子要生几个孩子?”
明知故问试探,少庭道:“不打算要孩子,真遇到合适的孤儿可以考虑领养。”
陆华然便说:“你父亲最开明,你不要说不要孩子,就是不结婚,我看他那关都好过的很。可你母亲的意愿你不考虑吗?”
她可是从许嫣然那里知晓,许怀清的妻子也是眼前青年的母亲,是如何顽固不开化和封建思想。
唯一的儿子这辈子竟然不要孩子,那大概和要了位封建母亲的命也没什么区别了。
结果听许少庭说:“母亲吗?她不会在意,她对我说过,自由选择最是可贵,这辈子我是否结婚还是单身,她都希望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在他人的目光中,被逼迫着不得不去成婚生子。”
陆华然当即惊住,仔细去看这青年,他说的坦荡自然,确是不像说谎的模样。
许少庭像是知道她不信这话,就为张氏辩解:“我母亲曾经是很糊涂,但如今她开始在学校当老师,还做妇女儿童救助工作。现在一直都在反思自己前半生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所以以己推人,她希望我不要像她那样半生束缚。”
陆华然也就信了,便意味不明的说:“莱恩运气到是很好,他父亲远在lun敦,被自己那一大家子和生意拖住,他哪也去不了。”
“天高任鸟飞。”陆华然幸灾乐祸的笑,“虽说莱恩是我唯一的孩子,可一想到他父亲几年后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是畅快。”
陆华然说完,少庭就见这位女士果真是畅快,笑声回荡在车中正是非常开怀。
沈灵均咳嗽了声,为母亲挽回几分颜面:“我母亲就是如此性格……过于爽快,有什么说什么。但与她相处久了,你就知道再也难找到比她还好相处的人。”
少庭很羡慕的回道:“不,这样的性格很好,莱恩你有个很棒的母亲。”
心中也暗暗想,不说别的,来到这个时代,除了沈灵均父亲外,确实遇到的父母和后世相比,都开明的让人不可置信。
在百年后也没有几个爹娘能接受孩子不结婚生子,许怀清、张氏、陆华然,不可谓不走在时代的前锋……
路上陆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