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昱伸出筷子挟出一只,又是一大口。
方才吃的鸡rou香气还在,茶油烫虾的味道又来,二者碰撞,并不相悖,相反,交融出另一种神奇的滋味。
鲜于家二郎君闭眼摇头,心中呼:此生值了!
桌上尚有几道佳品,赵玲珑正耐心地解释青瓜片底子衬托的茶色水晶,就见管事匆匆而来。
管事道:“掌柜,门外有杨家两位郎君并一位女郎,称想要入院吃宴。”
“庄园尚未开放,只怕不能接待。请他们过后再来吧。”赵玲珑道。
管事看了看坐在另一侧吃得正欢的道君,道:“那几位称与名如道长是一起的,吵着非要进来,奴实在是...”为难...
鲜于昱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起身,“谁与他们是一道的?方才山间便痴痴缠缠,闹得人心烦,怎么还厚着脸皮跟上来?真是不可理喻!赵掌柜稍安,我这边去将他们撵走...”
他话未说完,就闻外边一阵人声鼎沸,吵嚷不已,不待众人反应,一行十几人推搡着赵家仆从,竟追着掌事到了眼前。
当先的郎君张扬跋扈,眉眼之间尽是傲慢,“叫你们掌柜出来见人!我杨家还吃不起一顿宴不成?今日这顿饭,你们庄园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呵!好蛮横的人!
赵玲珑看向那处,见他身侧有一模样相似的郎君出手拦着,其后有一女郎正扇子遮面,不快地瞪着团成一团的众人。
有点眼熟呢?这不是那日来隐庐寻自己麻烦、同谢九霄定亲的娘子嘛。
好似是叫杨...
“琳琳,你快些劝劝九郎。可别叫他惹事了!”拉架的郎君喊道。
哦,对,是叫杨琳琳!
赵玲珑心道,怎么杨家子辈尽是这些教养么?
难道,杨启年在外行走,也是如此?
被怀疑的徒弟闻声赶来,嘴角还有方才吃饭的油渍,看清闹事之人,顿觉丢脸,“九郎!快快住手!”
于此同时,另一道清亮响声传来
鲜于昱大喝一声:“杨九郎,休要猖狂!”
“是你!”杨琳琳看清鲜于昱身侧女子面容,扇子一甩,满面怒容。
“是你!”杨九郎看清呵斥自己的人是谁,惊疑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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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善,终究还是坐了客人位置。
有侍女热了大釜,正在煮茶。
席间安静片刻,杨九郎率先打破静谧,“这不是四郎嘛?怎么不好好呆在渝州城经商,来这仙境做什么?也不看自己满身铜臭,污了仙家宝地!”
杨启年哼都没哼,自动手煎茶吃,“来此经商!”
“你!恶臭!”杨九郎被堵,再次口不择言。
“恶臭你还上赶着非要进来?这么喜欢吃屎呀?”杨启年道。
赵玲珑无奈扶额——
好好一桌宴会,方才还香飘漫天,茶香浓郁,怎才一会儿功夫,已经大变模样。
偏有人不放过她....
“你在这儿,那谢九霄也在这里喽?”杨琳琳白她一眼,探头探脑地,寻着那人踪迹。
“谢九霄是不良帅,身兼渝州城治安重任。你若是寻他,便去勾栏ji院去,别在此处乱吠!”
悄默声抹黑一把谢九霄的崔昫冷然道。
席间又是一静。毕竟谁也不敢招惹崔家二爷。
杨家郎君自小读书便是同崔昫一起,早知他手段,听他发话,乖乖做鹌鹑样。
唯七郎觉得理亏,轻咳一声,“赵掌柜见礼。山中遇雨,我兄妹三人受困,腹中饥饿,这才循香而来。惊扰之处,还望见谅!”
这还算人话!
崔昫移开视线,将桌案上的清茶端起,递到一侧赵玲珑手边。
走到一半的侍女一顿,转身将盘中茶汤放在道长桌上。
鲜于昱想要说什么,忆起自己也是做客身份,且此纷乱还是缘由自己,瘪瘪嘴不说话。
赵玲珑挂上客气的笑容,低首品茶。
管事机灵,接话道:“杨郎君不知,此一处乃是赵家私人府邸,尚未在官府明处登记为宴客处,并不开门迎客。故有门人阻拦。”
他刻意在‘私人府邸’四字上加重语气。
让一个管事出来回话,说不给面子,好似也给了。说给了,应该也没给全。
杨七郎还是觉得憋屈,暗瞪一眼自己的弟弟,再次赔笑道:“是我等失礼,真是冒失了,冒失了!”
“知道冒失,还闯山门?!回去定要同叔父告状!”杨启年愤愤道。
“不过是误会罢了。杨家郎君不要记在心上。”气也出了,赵玲珑并不想同他们结仇。
厨间出品尚有预存,赵玲珑吩咐管事领着他们另去一处庭院。
穿窄袖衣的侍女带客人离去,山中微雨又来,一片朦胧中,众人品茗赏景,倒真是得了片刻野趣。
庭院之中有叶阔浅绿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