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经历过得事情比薛汀兰多,不消片刻也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再多说无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好今日能入宫的外男身份上也不至于太差,事情还算没到最坏的地步。
她偏头看向跪在榻边的一个小太监,“是谁救了小姐?”
那小太监也抖得不成样子,闻言连头也不敢抬,“回娘娘的话,是……是贤王殿下。”
“……”
——
魏澜和咸福二人闻讯正在赶往保和殿的路上。
咸福笑着问道:“师父把那扇插屏给姑娘了?”
魏澜目不斜视,淡淡“嗯”了一声。
咸福忍笑,“没记错的话,那是忠义侯府的东西吧……您在给薛小姐备嫁妆打家具的单子里添了个图样,工匠那边做完了送过来你又说花式有差,自己添银子重新给薛小姐打了一件,费这么大劲儿做了扇一模一样的插屏换回来忠义侯府那扇,姑娘就没谢您一句?”
说起这事咸庆也忍不住咂舌。他家大人除了算计人,何时费过这么多心思?前前后后折腾这么久,就为了不惊动旁人,换一件忠义侯府的旧物,博宁晚心一笑而已。
魏澜斜睨他一眼,“这么想知道?”
咸福收起笑意,咳嗽一声,不想知道了。
他二人掐着时辰到的保和殿,事情已经落定。
永安侯次子陆检堂当殿出了大丑,想到自家闺女就要嫁这么个人渣,晋国公修养再好也险些黑了脸。紧接着传来晋国公嫡幼女被人推落水,被贤王救下的消息。
晋国公再也忍不住,知天命的年纪,盛怒之下在阶下跪了,俯身叩首。
“臣养女无方,养出这么个业障,求陛下收回成命,以免小女嫁做人妇,为祸人家,平添仇怨。”
晋国公字字句句都言自家女儿的不是,可谁听不出来,字字句句都在指摘皇帝胡乱婚配。
偏偏人家没有明说,皇帝想发作也无法,咽下心口的怒火,目光转向站在角落里,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存在的贤王。
“贤郡王说如何?”
贤王为难地轻蹙眉头,半晌轻叹一声,上前告罪。
“陛下知臣向来不理政事,只求个闲职富贵平安。只这一次确实事出紧急,臣……不能眼睁睁看着……是以唐突了薛小姐。此事确有臣的过失,皇兄如何处置,臣都无怨言,也愿意承担后果。”
皇帝审视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半晌拂袖而去。
“照你们说的办吧。”
元吉跟上皇帝,元礼留下来安抚群臣。
魏澜从偏门进来,看见殿间情景,先是讶了片刻,才过去问元礼。
元礼拣着要紧的说了,魏澜便不再多问。
只是宫宴上出了这么大岔子,魏澜还是逃不开责任,留下跟元礼一起处理烂摊子。
他视线略过彩灯高悬的殿内,与另一侧的贤王目光遥遥碰上。
两人对视一瞬,各自转开视线。
魏澜弯了下唇,几不可见。
第16章 磐心 心心念念一个人,离不开放不下,……
天将明时,魏澜像心里长了个晨钟自己能鸣似的,不消人唤便按时醒了。
他睁眼,回首看一眼睡得正熟的宁晚心,给她掖了掖被子,盖住暖热的手臂,自己则放轻动作起身。
宁晚心虽说口上坚持魏澜去哪儿她去哪儿,实则早上总犯困,到底是年纪小觉多,早晨从被子里爬出来那个闹心劲儿看得魏澜都要犯心疾了。
干脆早上尽量不惊动她独自出门。好在端阳节之后,宁晚心心里的担心似乎少了些,没再看不见他就闹了。
魏澜轻轻放下床幔遮住烛火的光亮,整理好自己的中衣,随手打开衣柜门想拿一套衣服穿。
柜门打开,魏澜的手停在半空。
“……”
如果不是袖口和领口的青竹暗纹,他都差点没认出来这堆得一团一团的是自己的衣裳。
抻开一件,魏澜沉默地看着上面杂乱的褶皱,再偏头看看他昨夜随手搭在椅子上的那套衣裳,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咸福已经等在门外,见魏澜还在整理领口,自动自发地上前接过手来。
“咦,”咸福突然怔了一下,揉揉眼睛,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您的衣裳……”怎么好像是昨天穿的那件。
咸庆叼着个包子过来,手里还兜着一个油纸包,里头也包着几个新出炉的包子,隔着纸还觉着烫手。他递给咸福,口齿不清道:“白菜rou的,还热乎呢,你们饿了吃。”
他说完,隐约觉得刚才好像听见咸福说到衣裳的事,随口问了,“大人衣裳怎么了?”
闻言,魏澜平静地看着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咸庆。”魏澜突然叫了他一声。
师父已经很久没这般温存地唤他的名字了,一般都是“蠢货”“喂”“死哪儿去了”,乍一被这么直接地叫了名字,咸庆反倒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