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她笑了声,却没听到颜词的笑声。她看不见颜词的表情。
“不好笑么。”许星问。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想让颜词哭。
颜词不该哭的。
“挺好笑。”颜词淡淡地说了句。
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如他所料,手机信号特别弱。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手腕的麻劲过去了,许星用力地撑着自己爬起来。颜词赶紧将她扶到石壁边靠着。
她终于看见了颜词的表情。
和以前一样,淡淡的。
“许星,”颜词盯着许星还在渗血的腿,眼尾有些泛红:“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找人来。”
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从他们所在的角度朝远处看甚至可以看见一点微弱的火光。颜词伤得不重,很可能半小时就可以走到。
一阵诡异的风猛地吹来,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衬着这极安静的夜,总觉得有些凄厉,好似是一些鬼神之事发生的前兆。
“不要,”许星盯着腿上一处渗血的地方:“不可以。”
她自幼便爱看些神鬼叨叨的恐怖故事,但又很害怕。所以总是大半夜躲在被窝里,用手蒙住眼睛透过指缝看。
这环境简直就是高级怨灵出现之前的必备场景。
颜词垂眸看了许星很久,干脆坐到她身边,他懒懒开口:“那我跟你商量商量现在要怎么办?”
许星想了想,说:“这里是盘山公路,明天早上肯定有人要经过这里。”
“昂,”颜词垂着眸,漆黑的眼睫垂下,掩住全部情绪:“可是会留疤。”
“嗯?”许星有些不解地望向他。
颜词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盯了她一会儿,随即异常耐心地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说,伤口不处理会留疤。你是不介意,但是我不允许我的脸上留下疤痕,这样会破相。”
他说得极为理直气壮,一时间许星都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许星:“......”
所以您刚才真是在为树枝毁了您的俊脸而难过。
许星找不出理由反驳,又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干脆也就不说话。
气氛变得尴尬又沉默。天边涌起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的半边,只剩下浅浅的一角还散着温凉的光。
“许星,”颜词没有一点预兆地开口:“你手臂有力气么。”
许星愣了下,随即活动了下手臂,手臂和腿部相比伤得不算重,正常活动是没什么问题。
“嗯。”颜词淡淡说了声。
他走到树边,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咬住烟口,微微倾身,烟头染上火苗的瞬间猛烈燃烧起来,拿下烟,淡淡的烟雾从薄唇里吐出来。
又重新将烟咬在嘴里,他迈着长腿走到许星身边,半蹲着,微微回头,神情有些漫不经心:
“上来啊,愣着做什么。”
他只穿着件白色体恤,一阵风将他的体恤吹得鼓起来,却隐约勾勒出藏在其中的宽肩窄腰。
手臂上全是被树枝刮的划痕,细细密密的,连白色体恤上也晕染上点点血迹,像是盛开的血花。
许星咬了咬唇,用双手搂住颜词的脖颈,颜词笑了声,将她往上方一拖,她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能听到滚烫的心跳声,能看到他冷白脖颈上密布交织的淡青色血管。
淡淡的檀香和烟草味钻入鼻尖。
浅淡的月光和星光透过密林和枝桠落在他们身上,身边的风景一点点开始变化,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奏出低哑的歌。
一片枯黄的落叶随着风落在颜词的肩膀处,许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落叶拨下来,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皮肤,她立刻收回来。
颜词唇角轻轻勾了勾,烟灰落了半截。
颜词的手搭在她腿上没受伤的地方,即便隔着厚重的布料,指尖滚烫的温度还是传到皮肤,许星只觉得脸有些滚烫。
许星轻轻地松开了搂着颜词脖颈的手,瞬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颜词及时托住她,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他背脊倒去,力道太重,颜词发出一声闷哼。
“是太重了么?”许星有点担心,想要下来。
颜词感觉到她在乱动,不停地摩擦让他背脊僵直,嗓音也有些哑。
“乖一点别乱动。”
许星像是感觉到什么,瞬间不动了。
过了半晌,颜词开口:“不重,别减。平时多吃点,瘦骨嶙峋硌得我手疼。”
说到这儿,颜词皱了皱眉。
那会儿跟他在一块儿还稍微胖些,现在便是瘦得只有些骨头了。
许星没答话,视线落在他白体恤的一块血渍上。
血渍刚才还没有的,可能是她刚才撞了下伤口又裂开了,赤红的血瞬间在白布上绽出一朵朵艳丽血花。
“颜词,你放我下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