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一颗心,加快脚步经过那里,但还是晚了,夜色里,她长得还是很吸睛,很快吸引住几个附近职高男生的注意。
谈薇听司佳说过,职高的有些男生他们不学无术,专爱在外泡妹干架打游戏,把人生最青春热烈的汗水挥霍在廉价、逼仄、荒唐的世界里。
不知道谁吹着可哨说了句:“她在这里。”也许见惯了身边浓妆艳抹故作老成的脸,他们见到谈薇时,就像见到一尘不染圣洁的仙女,而他们誓要把她拉下凡尘。
“漂亮有才!到底跟我们职高的那些女孩不太一样,”长发遮住一只眼的男生抽着烟,意味深长地说:“也不知道其它地方是不是也不一样?”
四个人都人高马大,把一六六只有九十斤的谈薇衬得十分娇小纤弱,也是这样的柔弱更激起了几个青春期男生肆无忌惮的垂涎。
Yin影盖在她头顶,谈薇有些犯怵地后退,恐怕今晚在劫难逃了,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过了这个关卡时。
却撞到一堵结实的胸膛,紧接着身后有人伸手推了她一把,把她像小鸡仔一样拎到一边,对着那几人不轻不重地说:“想干嘛?”
如果说有什么天籁之音,那一定是男人此刻低沉冷漠嗓音,穿透夜色的鬼魅,重重敲在她心上。
谈薇侧眸看去,年轻男人立在纱雾里,一身黑,明明是最黯淡的色彩,却能让人想起“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这样美好的画面来。
他看上去二十出头,也明显比那三人高出一大截,穿着平底的谈薇甚至要微仰脖子看他。
这些职高的混混到底还稚嫩,在成熟矜贵的英俊男人跟前,气焰便消了几分,而男人高贵凛冽的气场,也让他们很有压迫感。
一个金毛翕动鼻翼,色厉内荏地问:“你别多管闲事!”
成年人做事方式直率讲效率,男人直接在手机上敲下110:“我数三声,不走的话,报警了。”
四个人相互观望片刻,转身逃走了。
“谢谢你。”谈薇朝他露出货真价实的微笑。
男人回头在她身上定了片刻,只是淡淡地嗯了声,他手机响起,接了电话,脸色变得凝重,眼底迅猛地闪过一丝凶戾,很快挂了电话离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谈薇鼓起勇气小声地问。
可能是没听到,男人并没有回。
谈薇鼓了鼓嘴巴,望向四周,冷风吹来,她加快脚步,如果不是那晚后来发生太多意外,也许在那一夜她会回味遇到沈炼舟时一瞬间闪过的绮思。
彼时,半途接到宋海电话告知客户有急事离开了。
谈薇只得打道回府,回到家看到谢凉翼还没回来,有些奇怪,也有点不安。打给谢凉翼却没人接。
她打给谢凉翼的一个朋友,对方告知谢凉翼早回去了。
谈薇愈发不安起来,
回到房内画画,约莫十一点左右,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拉动她紧绷的一根弦,
她全身一麻,不好的念头一闪而逝,果然等她忐忑地接起那个不熟悉的号码时,手机差点握不住。
谢凉翼被人打进了医院,危在旦夕,要做手术。
他肋骨断了一根,右手跟左腿骨折,颅内出血等各种大伤小伤,好好的一个人变得不成样子。
可手术要钱啊!
十多万的手术费简直要逼死一个花季少女。
她身边只有一万多块钱哪里够,那一刻她恨自己没能多存钱,甚至丧气的觉得自己是不详之人,为什么最近的亲人都不在了,现在就连.
可怕的念头不断拉扯她脆弱的神经,她差点崩溃,她竭力压制自己开始四处找人筹钱,可她跟老家已经基本无往来了,他们怎么肯借钱给她。
唯一的好朋友司佳家境也很普通,手机还关机了。
谈薇真没办法了,夜风寒凉,她失魂落魄地一个人站在医院走廊里,绝望地听着各种拒绝,心沉到谷底。
最后一丝希望告罄,她鼓起勇气拨给宋海。
“宋哥,能跟你借点钱吗?”她声音布满了不安。
“怎么了?”
“我弟被打要做手术,没钱做手术,他会死。”她眼泪刷地流下来,“我只有这个亲人了。”
“你别急。”宋海过了会说,“刚刚那个客户给我打电话了,你等会。”
谈薇以为是托辞,手指轻滑,不抱希望地在通讯录里找到曾经觊觎她的某个人时,手机再度响起来。
是宋海打来的,他直截了当地说:“客户想买你的画,你能画吗?他说可以先预支给你钱。”
谈薇点头,“我还有一副。”那一幅是她自身的肖像画,坐在火红色的蔷薇花丛里,静静微笑,身后是广远辽阔的月亮河,与连绵起伏的月亮山。
她很满意这幅画,也从来没想过要卖掉,她要把她当作嫁妆带走。
但那一刻,她没有任何不舍。
鼻尖里是消毒水的刺激味,偶尔医院来传来呼天抢地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