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癸冷哼一声:“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你就老老实实在这个王后的位置上坐到死吧……就算有哪一日你当真死了,那也会以我大夏帝王之后的身份同我一起葬入帝陵,生生世世为我履癸的妻子!你怎会明白孤立为了你为后,费了多少的心思?”
生生世世……
这是多可怕的一个词。他禁我一生还不够,还妄图禁锢我永生永世?
我狠狠地瞪着他。
那个时候的我们都不知道,生生世世于我和他而言,是多么奢侈的一个词。甚至于我同他的一生一世,都成了我和他彼此的奢望。
我望进那双Yin翳的眼睛,突地打了一个寒战。
“孤为了立你,不顾终古那个老头子在殿上撞的头破血流,可孤没有在乎!你就老老实实的在王后这个位置上终老吧!孤已经废过一个王后,再不想废掉第二个,妺喜……做孤的王后不好么?至于那个姜洛,就让她老老实实的呆在冷宫里吧!”
我问他,终古是谁?又为什么会有“头破血流”一词,可他并不答我。于是我换了另一种方式,“大王……履癸,若是有那一天,有比我更加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宫,你是否会为了她人而将我置于姜洛的地位?”
他忽然笑了,“世人皆知有施公主艳绝天下,就连太史令终古那个老头子也不能否认,可是孤不知道的是公主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自信的人?有施国的小公主,酋长最宠爱的妹妹,”他捏住我的下巴,“公主,别小看你自己。”
什么所谓的艳名远播,又是什么酋长哥哥最宠爱的妹妹。我笑,笑他不知道我在有施国尴尬的地位。最初我是最受宠爱没错,可那个爱穿红衣的妖娆女子在我身边渐渐显露光辉之后,我就成了天边最黯淡的那颗星子。
若有一日,履癸知道我并非那么受宠爱,或者,有更加美丽的姑娘入宫之后,他是否会待我一如往昔,坚定不移。
我笑自己的无知。他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领导者,见过的女子,等着让他见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
或许他会为了我暂时的停留,可是我知道,终会有人代替我的现在,而我,将会成为姜洛的现在。
到那个时候,他又是否会留给我一席之地?姜洛,姜洛,我不期然地想起她。
是她同我说要有自信。
从这一刻起,我将在大夏的王宫里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我看不清来路,可我知道,唯有头也不回地走下去,或将能开辟一段完全不同的天地。
他忽然沉默下来,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当他不再说话的时候,我却觉得一阵尴尬,偌大的宫殿,只余下我和他浅浅的呼吸声,他将我的头按在他怀里,心咚咚跳起来,擂鼓一般响在耳边,我一阵紧张,记忆里的那些疼痛忽然被唤醒,chao水般涌来。
他不会的……他不会的吧……他才同我说了痛失爱女的事情,应该不会……吧。
我有心想要重提一下落落,可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又觉得此刻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有些犹豫,“大王,我是不是还没有见过您的后妃们……”
于是他便笑了,冰雪消融般:“妺喜可是因为这个才想见姜洛?”
我沉默,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妺喜,你生在有施,不知道大夏的规矩,在我大夏,新后入宫第二日,后宫众人便应前来拜见王后。”
可我并没有受到来自任何一个人的拜见。他唯一的“后宫”,只有姜洛。被他抛之脑后,居住在一座四壁透风宫殿的姜洛。我几乎要以为这不过是我的一场梦,那场盛大的封后大典,也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我从未离开过有施,我仍在有施宫中做着那个最受宠爱的小公主,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可我知道这不是梦。
“听闻有施公主自幼聪慧,不妨大胆猜上一猜。”他笑。
不知谁给他的这种错觉。我在心中嗤笑一声。在苏夏下意识的引导之下,又有谁不知道我这个所谓的公主早就成了空有美貌的代名词呢。
“臣妾不知。”我同他说。
而且,我也不想猜。若他真要将我藏在这重重深宫,不愿让其他人见我,而我……我这远离故土的毫无势力的献物,又能做些什么?
忽有宫人来报:“秭归求见。”
他手一抬,我顺势坐正,他将我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中波光粼粼,却不再说话了。
秭归是谁我不知道,可我看到他眼里隐隐的笑意,或许,这是一个他很重视,或者很喜欢的人。
我也正襟危坐起来。
来的却不是一个人。
领头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的身后,紧跟着一群训练有素的宫人,个个举着墨色的漆盘,阳光下那种浓郁的黑几乎要将人的目光吸进去。而后,他们在我们的面前站定了。
我被那一片金黄晃花了眼睛。
那是一片金光璀璨的首饰,镶金嵌玉,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