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侄砸,别看书了呗,陪我说说话?”
温岭垂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阳光自窗外照进来,他无暇的脸上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就在温杳以为他不会理她,不再去打扰他时,他睫羽轻轻颤了颤,抬眼侧目的静静望着温杳,眼中未带任何情绪。
“云是水蒸气形成的,你是触摸不到的。”他拧眉说。
温杳怔愣,他的瞳孔总是无焦距的,好像容不下任何一个人走进那里,可是当他现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无比专注地将她的身影映入了眼底。
“这我当然知道啊。”她喃喃。
温岭合上书放回包里,顺着她刚才的视线望向窗外,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直面迎向强光大概会十分难受。温岭条件反射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却固执保持着望风景的姿势一动不动。
温杳探手过去将窗边的挡板拉下。
“你干嘛呢?”
他安安静静地回过头,面无表情地说:“嗯,天很蓝,云也很白,我陪你说说话。”像是颇诗意文艺的句子,但他声音毫无起伏的情绪,不带一点风情。竟是在将温杳刚刚问的问题挨个回答了一遍。
温杳心中一动,脑海里在这一瞬间闪过某个久远的画面,有些模糊的记忆很熟悉,但像是镜子上蒙上了水雾,怎么也看不清楚。
她不由自主地认真端详起温岭来,看着看着竟生出了几分温馨的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两人也这么坐在一起望过天空。这个少年是她的表侄温岭,可她怎么恍然之间,觉得他是个可以依赖的大哥哥呢?
半晌,“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俗套的句子问出来连她自己都想笑。
温岭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他点头,轻启唇瓣肯定回答:“见过。”
“啊!”温杳吃惊地张了张嘴,“在哪?”
怎么会?他们以前真的见过?那一定是过去好久了吧,不然她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而且,认识这么长时间,温岭居然也没告诉过她!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你都不说呢?”温杳按捺不住继续追问。
她的追问被温岭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堵回。
“你自己想。”
他抿紧唇,黑葡萄眼睛不转地将视线贴在温杳身上,他仍是面无表情,但温杳不知怎的,感知到了他一点点不高兴的情绪。
温岭很快收回视线发呆,接下来不管温杳怎么询问都不再开口,仿佛回去了自己的世界中舒服待着。
广播响起,甜美的女声提示他们飞机正在降落,即将到达目的地。
温杳只好放弃,抱着脑袋苦苦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她到底还在哪儿见过。
苦恼地疯狂搜寻记忆的温杳,自然忽略了她的身边,温岭再次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底缓慢地凝结出一丝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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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飞机以后,温岭和梁深直接去训练营。
温杳走在后头,边走边低头挨个给临市和京市的家人们保平安,她跟孟云翳、孟云擎要先去二哥家。于是几人在此分道扬镳。
“还是不告诉我吗?”
临分别前,温杳扯着温岭的衣袖问。她如同遇上了无解的难题,很想很想知道答案。
温岭摇头说:“不说,你慢慢想。”
撇撇嘴,温杳叹息,“那好吧。”
温岭和梁深走后,温杳他们坐上了孟山进派来接他们的车。
孟山进还在公司,只剩黎慧和孟云枝在家。
八月份温杳才录完节目从京市离开,所以对这里感觉还十分熟悉。孟云枝知道他们到家的时间,早就拄着拐杖下楼在客厅等候了。
孟云枝尽管腿伤还没好透,在家宅了好久,却周身无比Jing致,连美甲都是新换的,甚至在家里都化上了全套妆容。
所以当温杳进门见到她的模样时,十分震惊她身为女明星的自我修养,温杳哪里想得到,孟云枝不过是太无聊了。
她已经拆去石膏,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行动起来还是不大方便,孟云枝受伤前还通告片约一大堆,她是个闲不住的,能给自己找的事全做了。
“小姑姑,你们终于来了!”孟云枝搭着腿坐在沙发上,见着她泪眼汪汪,“我在家憋得都快发霉了!”
温杳扫视几眼她的伤腿,“看样子恢复得挺好呢,准备能出关了吧?”
孟云枝霎时将郁闷一扫而空,重重点头高兴答道:“嗯!是啊,我都开始接戏了。”
“那就好。”温杳放下心来。
“你们先上楼去放行李吧。”黎慧出现对风尘仆仆的三人说。
温杳和孟云擎前不久还住过,轻车熟路地找回自己的房间。
孟云翳在京市有自己的房子,他今天同她们一起住在这。
这别墅中,有孟云翳的专属房间,不仅如此,还留有孟家每一个人的房间,二哥曾说过,这里不仅是他孟山进的家,更是京市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