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御摇了摇头：“是这里的地牢。”周御走到原先的地牢机关所在之处，惋惜道，“好可惜，此处的地牢已被你填上了。皇兄，我要不要把原来的地牢再挖开？”
门“吱呀”一声开了。武成殿内疏落空旷，只有几个宫人。周御挥了挥手屏退了宫人。
昭狱位于洛阳宫北门之外，周御到的时候狱官早已等在门口，刚要下跪，周御摆了摆手道：“免了，带朕进去。”
“皇兄，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软禁在武成殿吗？”周御咧了咧嘴，他嘴角的梨涡此刻盛着的只有烛火的阴影。
“走。”周御丝毫不带犹豫，乘上了御辇，直奔昭狱而去。齐岱已经被关押在昭狱两月有余。宫变那日，他当着百官的面杀了谢昆，自请受缚，震动朝野。如今，周御终于可以以帝王之尊正大光明地走入昭狱，面见齐岱。
南平长公主薨逝的那天晚上，周御去见了周衍。他如今被软禁在武成殿中，终生不得踏出殿门一步。
81、81.
“你可以填上旧的，我们也可以挖新的。若你当初从未想过害我，我便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密道，你便永远也不会输给我。皇兄，你说是不是？”武成殿的烛火影影绰绰，周衍看着周御，这个长相喜气的皇弟此刻现出他从未见过的阴骘之气。
周御回望过去，和周衍对视了许久：“和你在丽春台陷害朕的办法一样。”
“朕会以长公主之礼为她下葬。”
周御如今是天子，见天子该行跪拜之礼，周衍实在是无礼之至。周御不以为逆，沉声道：“南平公主，刚刚薨逝了。”
周衍的动作停了一下，但片刻后他又继续数了起来。
谁知周御握着他的力道反而加了几分，有些嗔怪道：“你这是为何？”
齐岱听到了声响，原本盘坐于地，此刻起了身，一见来人就要下跪道：“陛下。”
周御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牢门。
周御靠得这样近，他身上的龙涎香扑面而来，齐岱微低着头，目光落到了周御大氅里的龙袍之上，那耀眼的明黄色让他眼睛一颤，不自觉就要将手臂抽回。
周衍忙道：“好……”
文韬眉头一皱，却还是缓缓道：“祝公主得偿所愿。”
周御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殿门。
“陛下，雪天路滑，昭狱还去吗？”内侍拿来大氅，询问道。
周御冷笑了一下：“那皇兄最好识相一些。若有一丝一毫的逾矩之处，别怪我不念及兄弟之情。”
“不可能！”周衍道，“当年陈郡谢氏的所有密道，我都已经填上了！”
周御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思钧，这里没有外人。”
周御停下脚步转过头：“请说。”
洛阳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腊月还未到，已下了好几场雪。周御结束了早朝，从神武大殿出来的时候殿外又飘起了雪。洛阳宫的宫墙是朱红色的，新刷不久，在白雪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鲜艳。
周御走近他，轻声道：“因为我就在这里，被北燕人关押了一个月。”
周衍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只是文主簿，若下辈子我生为男子，也练就一身武艺，外能上阵杀敌，内能安定朝堂，你说大司马会不会像看重你一般看重我？”她抬起头，对着文韬莞尔一笑。
周衍不理他，继续数着流苏。他的头低着，像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只有离得很近很近，才能发现他的手背刚滴上了一滴眼泪。
“你们的人马，究竟是如何进宫的？”周衍抬起头。
周御道了声：“你们都下去吧。”狱官如蒙大赦，弯着腰退了出去。周御带来的内侍也一并退了出去。
“就在此处？”
“有件事情，你一直没告诉我。”周御走到门口，周衍忽然开口。
周御粲然一笑，大步走向殿门，在殿门重新关闭之前，周御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周衍耳中：“皇兄，你说我对你，是不是比你对我要好一点？”
周衍抱着腿坐在榻上，数着玉佩上的流苏，眼都没抬，懒懒道：“皇弟，你来了。”
“不……不用了。”周衍脸色一下子白了。他自从被关在此处，一直被人严密看管，决不允许他自戕。终生被软禁在武成殿已让他生不如死，若是从此被关押在地牢，他这一辈子将永堕黑暗，再也见不到光。
今日下雪，天色本就晦暗，昭狱之中更是漆黑一片，只有两边微弱的烛火。狱官忙不迭地引周御走进昭狱的甬道，甬道分了若干岔道，通向不同的地牢。狱官引他走到一处地牢门口，从门外向内看，这间地牢铺着干草，看上去尚算整洁，可是当周御见到穿着单薄囚服背对着他的人影后，眉头还是深深皱了一下。狱官在一旁胆战心惊，齐岱被送进来时就有周御的口谕，不得苛待。可他这里到底是昭狱，不是王府，吃喝用度只能尽量比平常的囚犯好一些。
齐岱的囚
新始元年，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