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琴刚从外面买菜回来,看到陈清带着人上来,她就只是笑呵呵的跟陈吉打了个招呼。
对王月桂只是冷淡点点头,然后就打发她们母女去厨房帮忙摘菜、洗菜。
陈吉和陈清在外面的客厅的沙发上小声交谈,还有陈清的小儿子嗷嗷叫着玩玩具的吵闹声。
陈兰花坐在一个塑料小凳子上,默默的摘着带土的蔬菜根jing。
李雅琴一边切胡萝卜一边说——
“陈清坐到主任这个位置不容易,背地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大嫂你也应该多花点时间管管阿兰,之前兰金和文强就惹了不少事,都是陈清帮着善后,大嫂你也该体谅体谅我们的不容易,亲戚的情分是亲戚的情分,也不能一直这样拖累我们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大嫂?”
正在洗锅的王月桂不敢反驳,不但不能反驳,还要帮着一起数落陈兰花的不是——
“我知道她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在村里,也不懂学校的事情,平常也只能请你们费费心,阿兰要是不听话你们就尽管打骂,这也是为了她好。”
“哎呦——打骂我们可不敢。”李雅琴的那语气听上去就是怪怪的。
王月桂估计是没听出来那意思,接着说:“我和她爸都没念过书,不识字,孩子在学校的事情我们也不懂。”
她转头呵斥坐在塑料凳不做声的陈兰花——
“阿兰,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学校要听叔叔婶婶的话,你怎么就是不改自己那个冲动的脾气,以后别再给你叔叔他们添麻烦了,知道了吗!”
“哦……”
陈清这个家是教师宿舍,不是他自己买的房子,格局很小,两个房间,客厅面积很小,所有人围着一张小饭桌吃饭。
王月桂的吃相并不好,吧唧嘴,身上一股汗臭味,头发凌乱,脸色蜡黄。
陈兰花捧着碗筷,小心翼翼的扒碗里的米饭,她注意到李雅琴已经暗自鄙夷了好几眼王月桂。
陈兰花觉得很丢脸,一顿饭是吃得她如鲠在喉,桌上还要听陈清的教训。
陈清一边吃一边说:“你们怎么就不能让叔叔省心呢,你大姐也是,你大哥也是,你也是,真不知道大嫂你是怎么教他们的,一个比一个难管,今天打架明天还不知道闹出什么来,我和陈吉哪有那么多时间管这些事。”
王月桂木讷的应声,根本不敢反驳陈清的话。
这种不能言语不能替自己喊冤的畸形关系让陈兰花觉得压抑,她很想从这个牢笼里跳出去,去迎接她新的人生。
“阿兰,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为自己父母考虑,你爸你妈一辈子在村里种地,没上过学也没什么文化,这么辛苦挣点钱给你们读书,就是为了你们将来能有出息,不用再穿他们的旧鞋,不用再走他们的老路,可现在看看,你们在学校干的什么事,成绩成绩不好,还四处惹是生非,我和你大叔的脸面都被你们兄妹几个丢尽了。”陈清一边吃饭一边数落陈兰花。
陈清的儿子,也就是陈兰花的小堂弟才上小学一年级,被宠溺得无法无天,饭桌上也不肯乖乖吃饭,手拿着一双筷子去戳陈兰花。
陈兰花被戳得很痛,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出声,就只能默默往旁边挪了挪,避开这个熊孩子的捉弄。
面对陈清的“谆谆教诲”,她也只能这样默默承受,因为在大人眼里,这件事是她做错了。
陈兰花也知道错了,因为害得家里赔钱,害得父母又在陈吉陈清面前矮了一头。
她家就一直是这样的不平等关系,错也好,对也好,反正责任都在她家。
陈兰花隐约听村里的人提过,当初陈生原本是可以念书的,是陈老头不让,把他撵回来跟着到生产队挣工分养活一家大小。
陈生在家种地到十五六岁,然后跟着村里的施工队到广东那边做水泥工程。
陈生年轻的时候是个会下死力气干活的人,挣的钱也不少,但都贴补给了陈吉陈清。
这还不算,后面和王月桂结婚后,还忽悠王月桂把自己打工攒下来的那点存款给拿出来。
换来如今这种结果,也不知道责任在谁。
如果陈吉陈清念着过去这份恩情,也就罢了,偏生陈清有了自己事业,当上了学校主任后,架子大起来,动不动就要对陈兰花她们兄妹几个管教,有时候有数落陈生和王月桂。
陈兰花心眼麻木的听着陈清的“教导”,闷不做声,王月桂也只是讷讷应一下,不敢多言,一顿饭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吃完,陈兰花一秒也不想多待了。
偏就王月桂还嫌不够丢人,跟陈清说:“……她爸和我都是这意思,把钱放在你这里,阿兰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再来问你,比回家找我要方便一点,这不是快到初三了?以后她周末就不能常回家,没钱的话你看能不能先垫上,等后面我再一并算给你。”
陈兰花坐在旁边听着,王月桂的大概意思是以后她在学校的零花钱放在陈清这里,没有了就去问陈清要。
她本能的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