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西山之后,杞柳和决明子带出了月莘离的棺木,却打不开她的棺木。
月莘离是他又爱又恨的生母,听闻丽妃所言被囚禁于皇宫之中,最后自缢而亡。
他既替她可悲,也要替她复仇。
他可怜又可恨的娘亲,一生都想逃离皇宫的枷锁,费尽心机抛弃了他,最终却也只是从西域的皇宫,落入了萧国的皇宫。
月风挽让紫萝怂恿了丽妃篡位,也亲自入了趟萧国的皇宫,去见了他在这个世上,仅存的最后一个亲人。
得知了萧国皇上对于蓝羽樱的种种态度,原本想要亲手杀了他的心逐渐淡去,他掩去了他们是亲兄妹的事实,只告诉了蓝羽樱他们二人是堂兄妹。
告诉她萧国皇上杀了她的娘亲,杀了她父族满门,他要她亲手一刀,捅向萧国皇上的心窝。
月风挽觉得这一刀,必须要由蓝羽樱亲自扎下去,才能在身心上给予这位萧国帝王沉重的打击。
他如愿以偿带着失魂落魄满身颤抖的蓝羽樱,经由丽妃的安排,手刃了萧国的皇上还能毫发无损的出宫。
这一路的归西之行,蓝羽樱始终不发一言,他也未曾特意去见她,他满腹身心都扑在了如何打开月莘离的棺木之上。
可直到回了西域,也对那副棺木束手无策。
鸳鸯石隔着金丝楠木就在他的面前,他却无法完好无损的打开那副棺木将它取出。
那一刻,月风挽很是沮丧,他找到了月华失找不到的人,却得不到他长久以来,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如今禁欲三月有余,胸口已经时不时会涌上窒息般的疼痛。
可他不愿,也无法在触碰其她女子。
若是他和夏初从未相遇,他即便寻不到月莘离的遗体,得不到那块月石。
他仍是他的冷血摄政王,她仍做她的清丽俏佳人,江山美人两不相侵,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更没有他往后的性命之忧。
可造化弄人,他再也无法花丛流连,她一个人,就挡住了人山人海。
他费劲了心机,沿着西边疆土的城池设毒布防,就是为了能够引她前来。
他给顾行云双毒相交,也是逼她步入西域。
在得知她入境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知道消息的那一夜,他去了趟仙雨宫,却听闻蓝羽樱去见了苏浅乐。
他坐在寝殿内的窗前榻下,看着窗外枝叶起伏,等着将这个消息与她一起分享。
可当他看见蓝羽樱的那张脸时,心中万千百感,竟让他凭空生出诸多悲凉,只想落荒而逃。
步出殿门的那一刻,蓝羽樱朝着他的背影追问了一声:“你在等阿初来吗?”
他的步伐顿了一顿,轻缓的摇了摇头:“不……她已经来了。”
月风挽原本以为,他和蓝羽樱之间或许只余着仅有的血脉,并无半点兄妹之情。
谁曾想,在夏初跋山涉水从西域赶来皇宫的这一路上,他和蓝羽樱会因为夏初而侃侃而谈。
蓝羽樱和他絮絮叨叨,事无巨细的说了很多她们二人如何在山中长大。
月风挽听的很痴迷,蓝羽樱说的很尽兴。
原来童年还可以这般肆意逍遥,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相伴长大。
蓝羽樱也曾兴致勃勃的说完之后,扭头满脸好奇的看向他问道:“哥,你的童年可有好玩的事情。”
月风挽侧开目光,他的童年,在这张和蓝羽樱极度相似的容颜诀别之后,便是开启了凌虐打骂羞辱疼痛的一生。
蓝羽樱感觉到他周身蔓延的悲凉之意,声音温婉且细语的问着:“你父王他们待你,都不好吗?”
这般暗沉沉的夜,连落花都悄无声息,周围全是寂静。
“待我不好的,都死了。”月风挽伸手接过一瓣,在手中轻轻拈转:“我亲手杀的。”
蓝羽樱被他突然凛冽而出的杀意,惊得略微往后靠了靠,胆颤心惊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初来了,你会杀她吗?”
手中的花瓣被月风挽碾的稀碎,有红色的汁ye残留在他指腹。
月风挽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倒,看着铺地数层的落花心生一丝怅然,他不由扪心自问,如此费尽心机诱她前来,是为了杀她吗?
这个答案,直到他在花厅廊下,见到夏初的那一瞬间才有了答案。
在她短短一刹那的流眄间,他仿佛失掉了半世年华。
清风摇动着桃李合欢,在这样春日的繁花中,搅得月风挽二十余年的年华分崩离析。
她穿了一身西域款式的大红裙裳,那如血的颜色,在骄阳的照射下,宛若他心上的一颗朱砂。
她于三尺开外的阶下驻足,他们隔着一地的落花,望着彼此。
距离上一次见面三月有余,却感觉已经恍如隔世。
月风挽心中终于确定了蓝羽樱那个问题的答案,他费尽心机诱她前来,是为了……见一见她。
可这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