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再次识人不清,于是在被掳走的第十日,她再次被拐走,迎接她的是百里之外的扬州。那老婆婆是个牙婆,通俗点说的确是人贩子,陈大姐收了十两白银,把她卖给了这个牙婆。十两白银一个六岁的女孩,在这个坏境里算是很高价的售卖了,一般长得好看的女孩顶多也不过几两钱。罗依涟不排除自己长得更好看,并且因为陈大姐和牙婆有交情,这个价格才会这么高。
但是这个牙婆转手又把她卖入了一个她从来不了解,甚至没有听过的地方,听闻是“扬州瘦马”的集中营。在这里她被改名叫“络萦”,喻意时时刻刻缠绕着男人的身体和心,一刻都不放松。
牙婆跟她念念叨叨了好些话,但她记得最深刻的是:“如果不是陈大姐的‘功夫’了解,你以为她能让那个凶神恶煞的寨主死心塌地吗?如果不是这门‘功夫’造益颇大,她可以活得这么好吗?所以她感激我呀。你的面貌万中无一,将来必定比她登到更高,你以后富贵荣华了,也不用回头来感激我。只有你知道了这里不是一个火坑,而是你脱胎换骨的好地方,领不领会看个人了……”
几年之后,络萦发现自己是真的被推到了火坑里,沉沦着痛苦不堪,而真正让她脱胎换骨的,却是那位遥不可及的人。
络萦进入这栋小楼之后,被几个年纪稍大的粗壮女子剥光,摁在浴盆里搓了半天,然后被带到几个中老年女人面前指指点点,最终分配到天字一号的房间。
络萦当时是麻木的,实际自从宅变之后,她一直都是没有情绪的,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年代,她唯一的归属感已经没有了。
新的生活从她隔壁房的那位小姑娘说起,这个小姑娘艺名叫尤香,比她大上一岁,和她一样、稚气未脱的的脸蛋过早暴露出姿色,并且天生体带异香。小尤香被卖到训练营有一年多了,一直都是住在二号房,一号房听说几年没有住过姑娘,络萦一来就居首位,自然谁都眼红。
尤香身居首位,又在训练营时间长,早就集合了一个小帮派。络萦住进去的第二天,她带着其他天字小姐妹来给下马威。尤香坐在她房里的木椅上,要求她给跪在地上恭敬的奉茶。
络萦一个活了三十年的人了,哪里能跟一个七岁的小屁孩较真,只是冷冷的驱赶她们出去。结果就是尤香这群人会三不五时的找茬,搞各种不成气候的小动作,例如下泻药、更换了她的饭菜,破坏她的私人物品,故意拖延时间让课程迟到。
这些拉帮结派欺负新人的行径已经到了明面上,主事的嬷嬷都没有人出面管,任凭女子私生活里一片乌烟瘴气。原因很简单:要调教一个新人,旧人是最好的教材。在这里只需要屈服和逆来顺受,没有倔强和自己的个人意志。
训练营会有一篇专门的规章制度,如果违反了就会受到相对应的惩罚,这里折磨人的方式简直五花八门,惩罚性器官、灌肠、灌水、用无痕的鞭子挞打、过敏性体质绑起来让你痒得生不如死,林林总总的花样数之不尽。络萦最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不受折磨,基本上都按照管事的吩咐去做。
她心里一直生出多个逃跑的计划,但是那些逃跑失败的案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不得不止步于惨烈的下场。
她也亲眼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姑娘被卖出去,资质好的送到青楼和富贵人家,一般的送去勾栏院,差点的就是送入窑子或者为奴为婢。世道残酷,没有依靠的女子注定命运多舛,就算有背景的女子也依然身不由己。
络萦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如何,家仇未报,迫在眉睫的处境自身难保。
七年后的六月,又到了瘦马要售卖的最佳时节,命运全靠这一刻更改。这时的络萦养得极好,不负所望的长成新月般的容颜,凝玉般的肌肤,才艺和聪颖无一缺失,对得住天字一号的招牌。
着最艳薄的衣衫,化最美丽的妆容,端最妖冶的姿态,这就是瘦马“市场”里常年的盛况,女子无一不极尽所能的展现自己,就像是一件货品供人挑选。
主事嬷嬷打量着络萦的穿着和神态,那是粉色的一拢薄衫,领口能看到里面杏黄色的抹胸,紧贴着饱满的胸型和纤细的腰肢,身下的水裤飘逸而轻薄,两条修长玉腿若隐若现。而穿着如此暴露的姑娘却面若冷梅,没有丝毫羞怯,这么多年来嬷嬷对络萦的淡定也习以为常,当她是个认命的。作为现代人,比基尼都穿过不少,这种透视装又算什么。
“络萦,你怎么能穿成这样,赶紧回去换一身。”
“我的衣服给了尤香。”
其实售卖阶段排位越高的姑娘只会穿得越华丽而不荒唐,皮rou每一分每一寸犹如珍品值钱,只有地字排位的姑娘才需要穿着艳俗色情博人眼球。
“啧……”嬷嬷一如既往的不会责怪尤香,反而憎怨的瞥着她,“你去重新拿一身,再去喊一下尤香吧,要是贵人走了,她可就哭不了兜着走!”
络萦望了眼四周,临近开场的时间,四周却只有她和伶仃的几个女孩。“是。”她应了一声,双手提着过长的下裳往后堂走。她和尤香“不和”是所有人都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