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依涟根据汤伯的建议,徒步走了两刻钟,在一处简陋的瓦屋里找到了何家两兄弟。这两兄弟自小家境贫穷,母亲早逝父亲重病,于是便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忙忙碌碌着打些散工,一年到头也仅仅能填饱肚子。
二十好几了过了最壮年的阶段,没有成家没有积蓄父亲也久治不愈而离世,剩下兄弟两人紧巴巴的互相扶持过日子。当小女孩找上门时,也是何家两兄弟的希望。
当夜,两兄弟在冷飕飕的庖房里挤了一夜,天还没有亮便徒步进城找到了驿站,用着罗依涟给的银钱,买了一辆简陋的车马,除了经费不足还有也是罗依涟叮嘱的,财不露眼。
罗依涟晨起开门,看到了院子里的车子,叫了一声:“何大。”两兄弟连个名字都没有取,她只能以大小来叫唤,这种情况在古代很常见,因为贫穷人家并不识字。
两兄弟立马从车子里跳下来,罗依涟奇怪的问:“怎么只有车没有马?”
“马在庖房里,等会我就牵出来。”
“姑娘可还歇息?”
罗依涟摇头,何二便去庖房里把马牵到了屋里,跟她说:“我去把屋里的剩面煮了,姑娘也用一些。”
罗依涟想起衣兜里的几个烧饼,递了过去让他们热一热。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他们煮出来的面条,除了放了零星的盐并无其他入味,面也是有股发霉的味,罗依涟吃了一口便放了下来,干巴巴的啃着烧饼。“你们有备好路上的干粮吗?”
何大说:“按照姑娘的吩咐,买了五十只烧饼,二十份粮糕,十个rou包子,二斤腌猪rou……”说完,把剩下的钱和自己列的清单价格交到了她的手上。
因为刚刚认识罗依涟也没有放心,大致点了一下数量,比对了一下价格单,没见有何不对。见两兄弟只顾低头哧溜哧溜的吸着她不吃的面条,咬着烧饼,吃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倒真的像是没有心计的。
“你们认识路吗?”趁着何大何二搬东西时,她有些担心问。
“姑娘。”何大为难的停在那里,磕磕绊绊的道:“我们……确实看不懂那地图。”
“给我吧。”
见罗依涟没有责怪的样子,两兄弟又欢快忙活开了,心里的想法全都表现在脸上。
趁两兄弟在忙碌罗依涟不着声色的瞧了瞧两头马,四肢粗大身躯壮硕,确实是值得这个价。她盘算得很清楚,什么都可以省唯独马匹不能省,路程的快慢就指意它们了。
罗依涟的想法后面得到了验证,两匹马果然脚程给力,一路向西北顺利畅行,途中的琐碎不表,行程驶了大半时发生了一件大事——救了一个陌生人。
事情大概是从七日前说起,因为距离下一座城市途程比较长,中途没有任何小镇村庄,三人不得不在附近找了个落脚点。便是一座摆着道像的小庙,冬冷雪寒,除非是重要的节日,不然谁都不会随便出来求神拜佛。庙里倒是干干净净的,只是门槛都抵挡不住外面风飘进来的雪花,半边的地面铺满了白雪。
何大何二一个忙着生火煮饭,一个忙着喂马卸货,罗依涟自己坐在一侧,远离刚起火时的浓烟。就是这个位置,恰好看到了神坛下伸出来的一只脚。
罗依涟让喂完马的何二去瞧瞧,一瞧便瞧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那人裹住薄薄的毯子蜷缩在最里面,浑身已经有些僵硬。
这是一个中年人,身躯颇是强壮,给他包裹上一层厚棉被,喂了热水和热粥依然不见醒,罗依涟不得不把他携带上路,打算去到城中医治一下,也许还有得救。
去到城中看诊了大夫,大夫说是中毒和冻伤了许久,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如果要放在医馆里的话得需要大笔费用照料,而且没有人看管住的话,这人是死是活都不会知道。罗依涟是左右为难,不说行程紧张,就说钱够不够支付也是问题。
祸不单行,没等罗依涟想出一个法子,又有别的难题摆在了眼前。
城中颁布了一则告示:近日有大量胡匪在关支道流串作案,在官府没有抓获之前最好不要单独赶路。
略一打听,才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城中百姓说道这群胡匪从未失手,已经剿匪了三个多月依然没有摆平,正在等待朝廷下拨数量更多的厢兵增援。
罗依涟是真的愁,大冬天的水路结冰不可能走得通,难道要缓一段时间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汤伯那边提到,莫大人每年只有六、七两个月份留在府中,其他大半的时间都会外出巡视踪迹不定,眼下还剩两个月不到,若是赶不到到时只会扑了空。
罗依涟不能等,这个城中也有不信邪的人,那是吃饭时无意听到身旁的一群大汉说的话。原来这群大汉是某个镖局的镖师,刚好来到此点看到告示便开始商讨接下来的应对之策。罗依涟好奇前去探问,这家镖局号称押镖从没有失手,每个人武功高强且人数众多,最巧的是路线和她大致形同,她心里于是有了另一个打算。
回到医馆看了一眼那个救回来的人,还是昏迷不醒,她便跟何大何二说明,等到这个人醒了带上路